许嘉音冷眼望着漆黑床顶,忍着难受翻身坐起,摸黑在枕头边探索。
他记得周赦在这儿放了一瓶水。
在枕头边放瓶装水,在这集体睡上|床的四人间宿舍是个意外有用的好习惯,可当他拧开瓶盖,送到嘴边,还没喝到,就嗅到熟悉的咸甜味。
脑海里闪过周赦抢过去说这是平常喝的水的急切模样,当时他并没有多想,此时回忆起来,分明是心虚掩盖什么的表现。
许嘉音借着床帘缝隙的光,看清了手中是一瓶苏打水,且是他送出去那瓶,因为塑料包装纸的底部有条卷起的三角形裂口,是那天在路口等人时手痒扣的。
晚风掀起单层无图案的窗帘,窗台上的仙人球正开花。
这是一件位于三楼的单人宿舍,在菁大,只有Omega和博士生才能享受如此待遇。和别的房间不同,这里铺满白色绒毛地毯,中心的单人床上躺着半人高的玩偶熊,正被许嘉音牢牢抱住。
他那半张脸陷进大熊毛茸茸的身躯,另一半则任由灯光照着,灯光反射出脸颊上的亮晶晶一层汗,像张透明塑料薄膜,黏糊糊地闷在脸上,闷得满面潮红。
显而易见,他生病了。不舒服的情况其实从昨晚半夜就开始了,起初他不以为然,以为只是有些认床,或者受了些刺|激一时间难以平复,直到被子里越来越热,身下湿淋淋一片浸着,让他不由自主夹紧腿。
他不愿翻身,翻身造成的动静足以被床下的周赦听到,他不想被知道自己也还没能入睡,便任由自己那般烤着,脑子进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按向心口,感受着砰然迅速的心跳,不太明白这是因为随手送出的礼物受到珍视,还是发热期的离奇生理反应。
他把瓶盖拧将回去,忍着低烧和口渴,等到六点解除门禁,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宿舍。
八点多,江言提
难受,好难受,这难受的感觉何其熟悉,热,流汗,无缘故的性渴望……正是Omega发情期的症状。
这怎么可能?许嘉音惊诧地清醒了一瞬,他的F情期向来规律,雷打不动三个月一阵抑制剂,前不久刚按时去医院进行过注射,这才过了几天,抑制剂的药效估计还没能吸收完毕。他在迷乱中翻身,找到放在床头的阻隔贴,庆幸没有直接丢掉。
还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今晚宿舍里唯一的alpha不在,只要他不说,这件事大概率可以悄无声息地瞒天过海。
许嘉音彻底失眠了,凌晨五点多,得不到安抚的Omega开始进入低烧,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此,恰巧调皮借宿别人宿舍时发生这种事。他内心惊惶又觉得嘲讽,他被一个beta搞到发情了?
太荒谬,太不可思议,因为憋得太久,都用不着信息素和高超技巧,只用舌头怼一下就能让他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