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女娲忽然道：“碧霞。”
碧霞有些意外，愣
片刻，却还是很快轻声应道：“娘娘，弟子在。”
女娲听到他回答，神情似乎是笑
笑。她伸手将侧发撩到背后，露出半张脸来，那容貌依旧是碧霞熟悉
风华端丽，他却没来由地心里痛，然后生出极淡极淡哀伤来。
女娲道：“这些年，本座云游四方，落下许多事务，都拿来与
罢。”
好轻巧句“云游”。
泪水终于没有挂住,低头，垂坠下来,落进白瓷杯中隔夜冷茶里。
妲己手支在桌上，掩住脸。
房间里片安静。
片刻，碧霞从衣襟里取出方手帕，递过去。
他看着妲己，又想起早些时候，大约是这日黄昏罢，女娲娘娘离开娲皇宫早已有多年，只留他在这里，每日巡视各处宫殿。既然娘娘不在,娲皇宫里,便也总是这个样子，今日，明日，并不会有什
分别。
——十年去杳无音讯，走遍三山四海，六合九州，天地为席，风餐露宿，无数个漫长苦寒深夜，上穷碧落下黄泉，苦苦求索那线生机而不得，不过是句“云游”。
女娲娘娘离开娲皇宫这些年里，到底是去做什，碧霞作为娘娘身边最亲近童子，多少，也是知道些。可他向不是多问性子，听到这话，只是很遵从地，去书房里把七年间积压文书奏表都抱来。
又想想，将灯油火烛之物并拿上，再去取件大氅。
那些奏表，有些写在竹简上，有些写在布帛上，有些干脆就写在石头和兽皮上，就连文字，都各不相同，画满奇异符号，杂乱地堆在万妖殿里，
碧霞例行公事时候，原本也是这想。
——却见万妖殿深处,沉香法座里，竟坐着个人影。
因为常年无人，大殿里银烛都未曾点上，只有寥寥几盏长明灯。那个人就这样坐在沉香圣座里,支着额角,光线昏暗，勉强勾勒出道清瘦影子。
那道淡影里,是碧霞从未见过，沉沉疲惫。
他以为娘娘正在休息，轻手轻脚地走近,这才发现，女娲娘娘身边，竟然还摆着壶酒，两个小酒杯。壶空半，酒杯却是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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