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娥皇住在最华丽延休殿,幸逊和前汉帝后宫里侥幸活下来后妃宫女律安置在东边增喜观,而大乔就被安置在最偏隅这处崇德殿。
她已经病许久。边上只有个老媪伺候着她药饭。
很久以前,那时候她还没出嫁时候,在家乡东郡,与妹妹小乔道,以貌美被时人并称“双乔”。
如今她二十五六,原本该是个女人生命中最能绽放芳信美好年华,但她却瘦脱形。搭在床榻上那只手,手背只剩层能清楚看到内里宛如蛛网般蔓爬青色血管皮。只在睁开眼睛时候,从那双眼睛眸光里,还能依稀找得出丝残存当年美人痕迹。
大乔感到很口渴。她已经渴许久。她知道那个老媪不愿意服侍自己,刚才想挣扎着自己下去倒水。但是她实在爬不起来。全身力气仿佛都已经寸寸地离她而去。
他说,天赐不取,必受其咎。
半个月后,他便兴兵攻伐小朝廷。
他在出兵前,依然没有立大乔为后,也没有像别人猜测那样,改立他宠很多年苏女为后。
他只做件事。封苏女为夫人。
这是后宫中皇后之下品级最高后妃。
罪,后宫后位却依旧空悬。
他如今后宫里,有两个女人。
个是大乔,十年前他娶嫡妻。
另个,便是已经随伺他多年宠姬苏女。
他在多年前就已经统北方,如今中原连同洛阳大小军阀均被伐尽,剩余少数漏网之鱼,不过苟延残喘不成气候,他并不放在心上。
她再次用低弱声音呼唤那个老媪。老媪终于走进来,脚步在光砖地面发出刺耳啪嗒啪嗒之声。
老媪倒盏已经冰冷水,送到床前,竟杯盏重重顿在床沿上。
随后他离开洛阳亲征雍都。
在他离开后第二天,苏娥皇来到北宫崇德殿。
……
洛阳皇宫宏伟壮丽,分南北两宫,南宫是皇帝朝贺议政之所,北宫则为皇帝后妃寝宫。
半个月前幸逊所燃那场大火,烧毁北宫大部分宫殿,如今只剩部分残存建筑。魏劭亟于灭小朝廷,并未立刻下令修缮,只命人将从大火中残余下来几处宫室收拾出来用作暂时居所。
唯块能入他眼,却还没入他手地盘,就是雍。
两年前,为反抗幸逊僭位,部分忠于汉室臣子迎原琅琊王世子刘琰来到雍都,另立汉室小朝廷,都城设在雍。
只要拿下雍这个小朝廷,天下尽归于魏劭之手。
事实上,在魏劭刚攻入洛阳,幸逊自焚数日之后,使者就带来小朝廷旨意,封他为大丞相,大司马,请他前往雍都迎帝驾归洛阳,奉正统刘琰为天下之帝。
魏劭当时哈哈大笑,谁都能看出他轻蔑和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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