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少帝萧彧
和城中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是城外那片寂静无人港口。
这是个晴朗深夜,明月悬空,个少年独自坐在海堤之上,身影被吞没在夜暗影里。海风迎面吹来,他动不动,面向着渐渐涌起夜潮,背影孤独。
忽然,他飞快地脱去衣裳和鞋子,纵身跃,犹如块石头,掉进夜潮之中。
片刻后,伴着声轻微破水“哗啦”之声,少年脑袋从水下露出来,他挥臂打几下水,就靠到堤坝上,手中多样东西。
这是个用制软熟牛皮包起来四方块东西,掌心大小,湿漉漉,被托在少年手里,不住地往下滴水。
:“小娘子,前几日忙,忘告诉你。那小子在除夕夜里就没。有人看见他独自去海边,头跳下去,再没上来,这几日船坞里也不见他人,睡觉铺盖和那身新衣服却都散着,就跟半夜睡醒迷迷糊糊爬起来走似。听睡旁边说,是被炮竹声给吓,稀里糊涂出去,跳下海……”
嘉芙又是意外,又是难过。
她原本只担心他或许会身处危险,却怎也没想到,他竟死在除夕之夜。
不知为何,这个和她原本陌路,偶然顺手救回来少年意外死讯竟会让她感到如此气闷。
或许是当初,那濒死少年投向她充满求生意愿目光让她感同身受。亦或许是几天之前,他用他少年单薄身体为她挡住危险后,独自默默离开时,那抹脚步略微蹒跚孤独背影,令她难以忘记。
泉州这个冬天,大部分日子都是湿冷湿冷,少年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海水刺骨冰冷。他慢慢地解开牛皮,双眼盯着托在自己掌心里那样东西。
方玉玺,纽交五龙,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篆文,通体不沾半点尘埃,皎洁月光映照之下,玉色莹莹,将那少年托着它那只掌心都映成半透明淡淡血肉之色。
这便是秦之后传国玉玺,国之重器。千年以来,时没时现,历朝历代帝王,无不视得它为天命。
大魏立国,太祖以机缘得到传国玉玺,欣喜若狂,将它藏于宫中元始殿内,每逢祭天大礼,请玺加盖于祭天诏书之上,以此昭示己之天命所归。
而今永熙帝,登基之初,质疑之声之所以不断,就是因为他手中,缺这方代表皇权授受传国玉玺。
她呆片刻,压下心里涌出难过之感,道:“张叔,劳烦你叫人给他烧两炷香吧。”
张大道:“老叔记住。小娘子你莫难过。”
嘉芙微微笑,点点头。
……
正月十三,离元宵还有两日。但泉州城里,家家户户门前已经悬花灯。入夜,花灯和明月交相辉映,满城洋溢着喜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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