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将脸埋在他肩膀之上,闭目,眼泪慢慢地流出来。
……
三个月后,这年,昭平七年六月,令大臣们揣度许久皇嗣之虑,在沉寂许久之后,终于水落石出,锤定音。
皇帝带当日那个曾随他登上午门城楼孩子,前去拜祭太庙。
次日,朝廷颁布圣意,皇帝立那孩子为皇太孙,待己归天之后,继承大统。
“爹爹!”
慈儿忽唤声。
嘉芙蓦然转头,看见裴右安不知何时竟已回,立于门外,双眸望着自己和慈儿,身影静悄悄动不动。
听到慈儿呼唤之声,他仿佛终于回过神,跨入门槛,步步地朝里走来,停在嘉芙和慈儿面前。
他凝视慈儿许久,唇边慢慢露出丝微笑,伸手,轻轻抚摸下他脑袋,命崔银水先将慈儿带下去玩。
按捺下心中不安,焦急地等着裴右安归来,有些魂不守舍。
“娘,那日问皇爷爷何为天下,皇爷爷带出宫,皇爷爷说,日后想要叫帮他继续做皇帝。娘,你和爹答应吗?”慈儿终于说到那日之事,说完,睁大眼睛,看着嘉芙。
虽然早已有心中预备,但当真听到这话从儿子口中说出,嘉芙浑身血液,还是犹如蓦然间凝固在起,胸口发闷,时竟无法呼吸。
慈儿倘若成为大魏储君,这意味着什,她再清楚不过。
她定定地望着慈儿面庞,语不发。
与此同时,皇帝又颁布另道诏书。
裴右安在对胡战事中功高劳苦,对朝廷忠心不二,即日起官复原职,除恢复原有所有爵衔,再加封皇太孙太傅职,从今往后,担辅教导皇太孙之重任,望克勤克勉,不负皇帝所期,亦不负天下之托。
这天,于数日前便已回国公府嘉芙,在这个消息迅速传开之后,应酬着那些络绎不绝地前来登门拜访恭贺朝廷命妇和夫人们。
裴夫人正当女子花信之年,恰美貌巅峰,容颜之中,丝毫不见多年塞外苦寒
慈儿被崔银水牵着,步三回头地去。
终于,屋里最后只剩下嘉芙和他相对。
他神色有些惨淡,凝视着嘉芙,言不发。
嘉芙和他相顾无言,良久,朝他慢慢地走去,颤声道:“大表哥,万岁那里,再不能改?”
裴右安低低地道:“芙儿,对不起你……”
“娘?你不高兴?”
慈儿很快便觉察到来自母亲异样,担心地望着她。
“爹爹和娘亲不要生气,慈儿听你们话!”慈儿急忙又道,双臂紧紧地搂住嘉芙脖子。
嘉芙凝视着儿子那双还懵懵懂懂纯净双眸,压下心中不舍和心酸,摇头:“慈儿莫担心,娘没有不高兴……”
话说半,剩余半,终究还是哽在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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