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冷汗瞬间下来,咽口口水,干巴巴道:“……王叔?”
糟。
该怎解释他半夜偷跑,以及能在没有王叔许可情况下进入慎刑司?王叔来多久,又有没有听见他对着刘湛说狠话?
刚刚于幽暗牢中阴冷狠戾消失得干二净,谢朝现在像是个干坏事被大人抓包小孩,绞尽脑汁地想该怎糊弄过去。
他还没想出计策,陆川延却先动,缓步往他方向走来。
从牢房里出来时候,天边已泛起浅浅鱼肚白。
腹部伤处因为刚刚过分夸张笑,再加上情绪过于激烈起伏,似乎又有些绷裂,细微血腥味萦绕鼻腔。
谢朝却毫不在意,将黑斗篷重新穿戴整齐,遮住苍白脸色,他沿着地牢旋转阶梯拾级而上。
王叔今晚有要紧事,说是会在寅时才回来。慎刑司里早就被谢朝不动声色地安插.进自己耳目,想进地牢轻而易举。
只是不能让王叔知晓。
极疯子,连刘湛都吓得收声,不明白怎就把谢朝惹笑。
好半天,谢朝总算是笑够,擦掉眼角泪花,喃喃道:“忠心天地可鉴?”
“举兵逼宫,逼朕写下罪己诏退位,囚于冷宫之中,退路全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年之久。”
他蹲着身,柔声细语道:“原来这就是刘爱卿忠心,朕当真是好生佩服。”
刘湛听呆,心道皇帝在说些什子虚乌有事?他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又有谁将他关去冷宫?
走到近处,谢朝下意识缩缩脖
谢朝镇定地匆匆往上走,心中估算着时间,还来得及。
慎刑司台阶很长,地底漆黑如同地狱,地面却是无尽灿烂天光,于是这路像是从黑暗慢慢走向光明。
眼见台阶还差几阶就要爬完,谢朝稍稍松口气,略微加快步伐,终于从地底探出脑袋。
但下秒,像是看见什不该见到人,他浑身骤然僵硬。
几米开外,陆川延长身玉立,衣角被晨风吹得纷飞错乱。他静静地站在天光之中,注视着谢朝,也不知道等多久。
唯可能就是,皇帝疯,成个彻头彻尾疯子。这个疯子以自己性命设计,将刘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现在明白,却明白得太晚太晚。
“刘爱卿无需紧张,朕不会对你做什,毕竟明日就要行刑不是吗。”谢朝缓缓收起最后点笑,此时没有笑容遮掩,那点讥诮与仇恨便无所遁形,“朕只是来同刘爱卿,最后说些体己话罢。”
只是这体己话有些过于刺耳些。
“刘家之后,还有王家孔家李家,以及你们拥趸——”
隔着冰冷牢门栅栏,谢朝字顿,字字如刀,冰冷而残忍地进行宣判:“个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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