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闻伫立在养心殿外,眸光穿过殿前海棠树,仿佛又瞧见年幼自己侥幸从牢笼里逃脱,路跌跌撞撞跑到养心殿外,恳求应昭救他。
然而他来时间不凑巧,冲撞寝殿中正在与齐贵妃亲昵梁帝。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满身伤痕闯入,只瞧见娇艳贵妃倚在帝王怀中,轻笑道:“哟,二皇子这是怎?莫不是又闯祸怕被皇后姐姐关禁闭,所以特意来搬救兵?”
而他父皇闻言更是对他满身痕迹视而不见,不悦地叱责他身为皇子毫无皇家风范,要他速速回宫对沈如认错。
从那日后,沈如便变本加厉,而他终于明白,无人会救他,除他自己。
那时他便明白,世间无人会爱他。
应闻无悲无喜,像是说着旁人故事。
“但后来又不那恨,毕竟若不是你和沈如,便遇不见陆雪拥。”
他蹲下身,笑吟吟地看着应昭喘着粗气模样,“所以为感谢你们让能此生有幸和陆雪拥在起,今日特意来送你最后程,免得你风光世,到头来竟无人送终,多可怜啊。”
历数大梁历代皇帝,各有各疯,却无不是无情帝王家,所谓子嗣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用来延续霸业工具。
上削苹果。
“啊,你提醒朕。”他眼睛亮,笑嘻嘻道:“朕正愁着过几日朕生辰该用什哄骗陆小雪送礼物给朕,这皇位不就正正好?”
“混账……混账!!你怎敢拿祖宗百年基业当做儿戏?!”
应昭心中怒火翻涌,但这具破败身体显然承受不住他怒火,先步败下阵来。
那双苍白手扶着床榻边缘扶栏,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沈如自沈家被灭门后便成疯子,那他就变得更疯。
果然,他从亲爱母后眼睛里瞧见恐惧,他竟从那样恐惧眼神中尝
就像是物极必反,偏偏出应闻这个痴情种。
切皆是报应。
应闻欣赏片刻他愤怒却又无能为力模样,转身漠然踏出养心殿。
而就在踏出殿门瞬间,身后便传来小太监颤抖声音。
“陛下,太上皇……驾崩。”
他抬头赤红着浑浊眼,看着自己儿子步步走近。
“这老祖宗死这多年,怕是棺柩里都只剩捧土,能耐何?当然,你也离这日不远。”应闻咬口苹果,又被酸得眯起眼睛。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狼狈不堪已是强弩之末父亲,就像在看个陌生人。
“其实开始恨毒你与母后,将生下来却又将当做畜生折磨,年少时总觉得自己本就不该活在这世间。向你恳求过那多次,叫你那多声父皇,你次都没有回头看过笼子里眼。”
“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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