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见许风直没接那盏琉璃灯,便问:“怎?你不喜欢这灯?”
“喜欢……”许风眼睛始终望着周衍,道,“喜欢得很。”
他
人潮重新汇聚起来,继续推着他往前走去。许风频频回头,四处寻觅周衍踪迹。他眼力也算上佳,这时竟怎也寻不着周大哥。
这夜临安城灯火通明,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许风身处其中,却急得出头汗。
他仿佛回到年幼时,与兄长两个人相依为命,原以为辈子也不会分离,但那日他听兄长话直直往前跑,等到回过头时,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此后人海茫茫,再无相见之期。
“周大哥!”
随便给许风把把脉,开副方子给他,道:“开都是宁神静气药,你那断袖子毛病若是发作起来,觉得心浮气躁、面红耳热、魂不守舍时,可以服下此药,或能缓解二。”
许风料不到徐神医如此厉害,连他病症也知晓得清二楚,忙伸手接过药方。他接下来照着方子吃几天药,成效尚未得见,元宵节倒是到。
许风早听说临安繁华,但进城就赶着去救慕容飞,后来又在徐神医处治手,并未好好逛过。这天夜里跟周衍块出门,才知道什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街上处处点着花灯,各式灯彩瞧得人目不暇接,又有演傀儡戏和拍番鼓混迹其中,耳边尽是喧哗嬉笑之声。
许风瞧见什都觉得新鲜,先是看会儿戏,然后又去瞧别人猜灯谜。其中有盏琉璃灯,听闻是从宫里传出来样式,格外得绚丽夺目,不过那灯谜也难,时无人猜中。
许风喊得声嘶力竭,偶回头,却瞥见那盏琉璃灯。那灯晶莹剔透,于近处看,愈发显得光华耀目。
许风呆下,怔怔瞧着那灯。
提着灯人步步走过来,将那盏灯递到他眼前,道:“拿着。”
许风慢慢抬起视线,见那人眼中流光溢彩,正倒映着煌煌灯火。
四周声音霎时消失不见,安静得犹如那夜,他轻轻吻上周衍唇。只这刻,许风心中忽然明白,他已病入膏肓,世上再无药石可救。
许风正想多看几眼,却被人潮推着走。街上人头攒动,到哪儿都是人挤着人、肩擦着肩,周衍与许风挨得极近,好几次手背都撞着他手。
许风心如擂鼓,徐神医形容那几样病症他都对上,十分懊悔出门前没吃上副药。
这时迎面冲来队人,穿着花花绿绿戏服,脚踩着高跷,下把人潮冲散。许风被撞得东倒西歪,亏得有武功在身,才勉强稳住身形,但是等他回头看,却不见周衍身影。
“周大哥!”
许风大叫声,那声音即刻淹没在喧闹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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