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身在何处,何处便是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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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然蓦然抬手,一抹金光从他的腕间飞出,擦过姜淼的鬓角,精准地击落窗前的风灯。
他一击出手,风雨中骤然响起一声轰隆的雷鸣,整艘龙舟都因这声轰鸣而惶惶大震。
整个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连甲板上的篝火都瞬间熄灭。
姜淼垂着头,胸口几起几伏。
她沉思片刻,玉手一抬,锋利的方戟径直抵上萧亦然的咽喉。
“失了严二是我技不如人,可王爷您还在我姜家的船上,谁做黄雀,还未可知。”
寒刃抵在要害,萧亦然面色不变,平静地抬起手,颇有兴致地轻掸了下方戟的刃尖,戟身发出一声清亮的嗡鸣。
“刀……确是好刀。”萧亦然由衷赞道。
龙舟上的水手屋内异常安静,能清晰地听见西洋的钟摆发出的滴答声,提醒着姜淼时间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而她要等的消息,始终都没有等到。
那边姜家姐弟坐立不安,身在敌营的萧亦然却十分安逸地靠在桌子上,单手撑着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寅时初。
东方一抹划破夜空的鱼肚白,成了压倒在她心弦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灯熄,诸灯尽灭。
脚下的船板在雷鸣之声中片片翻开,在黑暗之中化成一道森然的巨口,似乎要将屋中的三人吞没其中。
灯熄的瞬间,姜淼手握三叉方戟,踩着翻转的船板,于刀尖上翩然起舞,划出一道凌厉的寒芒,直刺萧亦然的面门。
萧亦然自生死边
“姜姑娘掌家做生意的出身,应该比本王这个粗人更会算账才是。你为了保船已经同天下粮仓翻了脸,难不成还想要在此刻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要是再连本王和陛下也一起得罪了,不太划算吧。”
“大家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这会儿才来谈得罪,不太合适吧。”
姜淼犹有几分不甘地劝道:“王爷为陛下孤身赴宴,可这是浪里淘沙同陛下之间的赌注,并非是与王爷您的恩怨。就算为了大局着想,王爷也该好生保重自身才是,何必为着一个注定是您敌人的人,而将性命落在此处?”
“姜姑娘,无论今夜的风雨有多大,中州里会死多少人……”萧亦然爽朗一笑。
姜淼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拉着姜帆后退几步,拉开和萧亦然的距离,伸手握住墙上挂着的三叉方戟。
萧亦然似有所感,缓缓抬眼,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下筋骨,轻笑道:“姜姑娘这是阴谋使不成,打算同本王翻脸了?”
姜淼对上他平静的目光,骤然反应过来什么。
“王爷这是……在利用我姜家,寻那严二?”
“各凭本事罢了。”萧亦然看着她二人,不疾不徐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兵书里最不值一提的招式。虽简单,但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