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因臣在朝摄政,中州只有倒臣与亲臣两派,臣退出朝局,这些被压制势力才能渐渐付出水面。陛下也才能着手理顺官场,徐徐图之。”
沈玥蹲在火盆边,并不接他话。
他沉默许久,才没头没尾地说:“仲父身体可还好吗?算着时日,还有十余日蚀骨散便会再次发作,仲父伤重未愈,损元气,只怕难捱。”
他抬起头,看萧亦然眼,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蚀骨散也好,朝局也罢,他向来孤身应
“……什?”
萧亦然写完奏疏,盖上自己印章,交到沈玥手中,平静地解释道:“先前在南苑,臣与元辅做交易,以臣之性命换内阁襄助,现下漠北军务未定,元辅也还有用得着臣地方。
但陛下既已亲政,臣便该交出手中切权柄,彻底退出朝堂,此为制衡之道,陛下应该明白。”
沈玥愣片刻。
帝王之术,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懂。
萧亦然耐着性子,放轻声音:“可是哪位大人给陛下气受?”
沈玥看他眼,诧异道:“仲父不在,还有谁能给气受?”
“……”
萧亦然被他堵无话可说。
若不是刚才捡到他时候,沈玥那副好似天塌般魂不守舍模样,他现在就想给这崽子扔到外头去吹凉风。
但他并不想因此而妥协,在众臣反对之下次次据理力争,摆开功绩情理,甚至不惜再打压忠心护佑他杜明棠,只为能给他个相对公平退路。
萧亦然始终都不曾逾越过王座半步,可若这份辞呈递进文渊阁,他在南苑秋狝所为,便是板上钉钉,成王败寇谋逆之举,再半点无回旋余地,将会被世人乃至后世史书反复拉出来鞭挞。
原本他还在小心翼翼地庇佑着萧亦然心头仅剩这点余晖,却不曾想,他早已做好殉于山河准备。
他将仅剩忠心肝胆都留在南苑那个雪夜,平静地处置遗留军务,安置手下部将,为自己准备着场无人知晓葬礼。
萧亦然平静地给自己坟茔上添砖加瓦:“陛下为臣争这些时日已经足够。此番清洗tf*员,世家吃大亏,元辅及干保守派阁臣也做出不小妥协和退让。朝局官场之上当和光同尘,方气势过剩,东风强压西风,迟早要遭反噬。四大家若反应过来联手以对,这些时日筹谋皆会功亏篑。
他还顾忌着沈玥那些莫名心思,有心避嫌,与他拉开些距离,不动声色地侧目打量着沈玥。
胃口似乎还不错,除却脸脏点,瞧着没有什大碍,便不再管他,复又回到桌案前写奏疏。
沈玥吃完放下碗,凑过来看他。
“仲父在写什?”
“致仕,还禄位于君。”萧亦然头也不抬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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