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严寒分外肃杀,刺骨的大风裹着苍茫云雪在天地间翻涌。
铁甲军将守备庶务交接给城里赶来的禁军,萧镇北与袁钊一路,跟随禁军回五军都督府,萧亦然则俯身进了王府的马车。
沈玥大约是和萧镇北一道从朝会上赶来的,双臂环着自己,偷偷窝在马车的角落里。
许是等得太久,人已经睡着了,车内未燃炭火,沈玥衣衫单薄,冻得鼻尖通红。
萧亦然愣了片刻,也没想到他还能追到这儿来。
袁钊怒不可遏:“四大家那帮孙子到底安的哪门子心!他们兼了田,闹了灾,老子出人出粮出钱出力的帮他们擦屁股,到头来还把屎盆子往老子的头上扣!我他娘的…!”
萧亦然目光盯在他脸上。
袁钊声音倏地弱了:“……咋?哥哥又说错啥了?”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是地方督抚吃了个哑巴亏,四大家或多或少都被陛下许了好处,这才甘愿放人。但不论利益再怎么瓜葛着,若想阻碍流民,要闹也该在江北闹才是。怎的会人来都来了,临门一脚了,反倒想着要起事?”
袁钊猛地提高了音量:“你是说……这‘一两银’背后有猫腻?”
常的是……银钱——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参与闹事的人,一人收了一两银钱的好处。”
袁钊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一两银子又怎么了?你们打的什么哑谜?”
“先前秋狝里,就有人花了一两银买通了一条人命,往围场里传讯。次日,上林苑便纵熊入围。”萧亦然顿了顿,他似有所感地往后看了一眼,身后一干铁甲将他护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瞧不见。
袁钊不明所以地怼了他一肘子:“继续啊……别卖关子。”
萧亦然摇摇头,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依旧存在。
他脱下氅衣,盖在沈玥的身上。
沈玥一向睡眠不如何
萧亦然颔首道:“嗯。今日你也不要回营了,同我回趟中州,把老娘亲接到王府去过年。”
袁钊握紧配刀:“中州要乱。”
萧亦然漠然地垂着手:“是。”
“要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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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声道:“一两银是在查严子瑜的时候查出来的,当时我便以为,这人就是严子瑜。
但那日城南挖出了城摞城后,严子瑜便被关押在诏狱之中,今日挑拨流民,bao.乱这事,要么是他从诏狱里面爬出来做的,要么……”
袁钊:“缇骑再废物,也不敢做这种事,这一两银必定另有其人!”
“巧合之事,定有必然之因。我们先前查出一两银并非什么机密,护好这几个活口,顺迹寻踪。”
萧亦然打发了张之敬,拢紧了身上的氅衣,叮嘱道:“朝廷必然有对策,流民的事不归我们管,只等着叫北边来接人便是,但这段时间,你得叫北营的弟兄打起精提防着些,无事不要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