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呛些水,但泡过温泉发身汗,高热退不少,喝过药后安静地躺下。
床头烛火仍亮着,炭盆噼里啪啦地燃响,时不时溅起几粒火星子,于静谧深夜里释放着蓬勃喧嚣。
历史前进滚滚车轮,又次从他身上碾过,沈玥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压过去车辙痕迹,整个人却是清醒地再也睡不着,默默地躺在床上,等着萧亦然洗漱后坐过来。
萧亦然摸把他额头:“还好。不热。”
沈玥赶忙讨好地冲他笑下。
他整个人都差点溺毙在梦魇里,如何能顾忌手上这点伤口,解开绑带后割开皮肉被水泡翻开,殷红鲜血几乎是瞬间涌出来,顺着手腕流到萧亦然手上。
沈玥往后缩下手,“仲父,自己来。”
“……”萧亦然没说话,只冷冷地瞧他眼。
沈玥讪讪地解释道:“手上都是血,会弄脏仲父衣裳。”
萧亦然重新撒上止血白药,仔细地拿绷带缠,深深吸口气,方才应声:“嗯。也是。”
团,微微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绞着他衣领。
萧亦然用力地压着他胸口,低喝道:“子煜!”
沈玥惊厥地吸口气坐起来,剧烈地呛咳着,心跳躁动如鼓,望着他眼神里满是通红血丝。
梦魇纠缠他这十年,血腥,惨痛,死别,惊惧……
没有哪次比这个更宁静,宁静得美好,宁静得窒息,宁静得令人痛苦地疯狂。
萧亦然没理他,顺手撒些安神木香燃,深沉木香袅袅燃起来,就像此刻庭院外被落雪压住树,带着些清冷,是他最熟悉味道。
沈玥还记得这是他仲父最厌恶熏香,撑起
“是什?”沈玥茫然地看着他。
萧亦然:“手上沾过血,只会比你更多。”
这分明不是回事。
沈玥笑笑,试图用脸蹭他,被萧亦然面无表情地指头戳回来后,只好歇蒙混过关心思,埋着头趴在小桌前老老实实地吃面。
好在人间还有这样碗热气腾腾汤面,仍是熟悉味道,没油没盐,没什滋味,在寒凉冰天雪地里,有种实实在在烟火气。
如此漫长、平静、安宁、顺遂,但却唯独没有他生。
萧亦然见过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模样,心口疼地仿佛被生剜刀,搀着将人从水里捞起来拖回屋子里,用近乎粗,bao手法擦着他湿淋淋头发。
沈玥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抬手可怜兮兮地去扯他衣袖。
萧亦然顺势扯过他被腰带包扎手,解开湿淋淋带子,皱眉道:“不知道手伤,躲着点不能泡水吗?”
沈玥习惯要认错话,在他冰冷眼神里打个转儿,低声应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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