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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静停好自行车,如往常一样到弄堂口的王阿姨家买四个糖三角。
王阿姨看着孟静顺脸躺下的雨水,心疼地说道:“哎呦傻姑娘,下大,bao雨就别急着回家哟,在单位等一会嘛。”
孟静看着墙上的老钟表,五点四十,刚刚好。她憨厚一笑:“我怕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智先在家等我吃饭
迫不得已,孟静咬破了舌尖。刺痛和血腥味让她瞬间恢复了冷静。
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低头端详了一遍躺在地板上的宁无暇。即便厌恶之情溢满,但她又不得不承认,美,是真的美。
那是一种瓷白通透的美,柔软细腻的美,勾勒得恰到好处的美。宁无暇,就真如她的名字一般,长得冰雪可人,桃花眼角下点缀着一颗红豆般大小的痣。
她打小就是美人胚子,学校里的男生几乎没有不暗恋她的。因为这痣,孟静叫宁无暇小红豆,又因为青春少年们悸动又风雅的爱慕,高中以后,宁无暇又被大家叫为相思妹妹。
此物最相思,此人更是牵动相思。
绿色镰刀般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蛰伏着,仿佛稍有不慎,那锋利的尖刺就要划破浓郁沉闷的乌云,割裂开混沌一般。
树影下的蝉仍旧声嘶力竭地鸣叫着,远不知大限将至,沉闷的空气早已裹挟着死亡步步逼近。
天地间静极了,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
突然间,一道闪电精巧地掩饰了那绿色镰刀从天而降。而后滚雷阵阵,大雨瓢泼。
雨水密集地冲刷掉了大地上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印迹。
孟静猛地才意识到自己必须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她留恋又厌恶地最后看了一眼那颗红豆痣,恶狠狠地在心底骂了句,婊/子,和你那婊//子妈一样,专勾男人。
这不是寻常时孟静能骂出的话。即便没有和宁无暇一样出落成大美人,但良好的家教让她循规蹈矩地成为了一个礼貌又优雅的女性。
但毕竟世事无常嘛,她骂出了她骂不出口的话,就像她杀掉了如影随形的人。
孟静迅速打扫战场,尽可能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清洗去。最后,她隔着手帕将宁无暇床边的垃圾桶拽到了房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即便手指没有触碰到垃圾桶,但孟静仍赌咒回家以后要洗一万遍手。因为那里面,明晃晃放着一个用完的避/孕/套。
没人记得发生了什么,就像没人记得,一只螳螂,撕裂了一只蝉。
……
孟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即便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但真的面对宁无暇的尸体的时候,她还是不知所措起来。
大雨疯狂敲击着窗棂。孟静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却不敢起身开窗。
尽管头脑并不十分清醒,但她也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冷静。越快处理完尸体,越短时间逗留,就能让自己越安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