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日这才满意,蹲下来帮他把花灯捡起来,看眼上面字,下子笑:“这个大老粗,字可真丑。”
“不过,鲁叔也没什别可说,和你达叔样,就这个心愿……”他摸摸江隐头,声音柔和又温暖:
“好好长大。”
江隐点点头,鲁日站起来,慢慢向远处走。江隐忽然叫声,他回过头来,那孩子抱着花灯,用双清透眼睛看着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依恋和不舍。
他说:“你定要长命百岁。”
他睁开眼,就见鲁日已不见,他匆忙起身追出去,就见个瘦长背影佝偻着,步步向前走去。
他叫声:“鲁叔!”
鲁日回过头,有点惊讶看着他,江隐跑过去,扑入他怀中,花灯都掉在地上。
鲁日愣会,用力抱住江隐,青筋,bao露手摸着他头发:“阿泽……别吵醒你师父,鲁叔年纪大,不喜欢告别,想悄悄走……”
江隐攥紧他衣襟,没有说话。
笑着,声音已经哽咽:“看来们这出戏……也该散。”
江逾白望着从瓦片中透出天光,他眼神很朦胧,好像真是个醉生梦死酒鬼。
“那就最后唱折吧。”
鲁日清清嗓子,把江隐叫过来:“阿泽,再给咱们唱段……就唱上次那个吧。”
江隐仍旧拉开架势,看人却变成两个,再也没有打趣人,没有贱兮兮调笑,没有吵吵闹闹,短短个月,已经物是人非。
鲁日转过头,挥挥手:“那当然,要活很久很久,九十九都不算,百岁,岁也不能少!”
天边晨光熹微,露出点鱼肚白,
鲁日心里酸,故意逗他:“要不要跟走?定比你师父对你好,每天都吃好吃,糖葫芦,灯芯糕……你想吃什?”
江隐松开手,摇摇头。
鲁日想起什,浑身上下摸遍,摸出几张票子,塞到他手里:“拿着,拿着,省你师父不舍得给你买吃,那个抠门劲……小气鬼。”
江隐想要推拒,却被他横眉怒目推回来:“拿不拿?”
江隐看看他,还是握在掌心。
唱到最后,鲁日和江逾白也和起来,那唱腔百转千回,似哀戚似惆怅,又似释然潇洒:
“劝君子临行更尽酒盅,愿与你再向人间陌路逢……倾觞尽酬知音,从今后,天涯长忆月明中——”
唱罢,两人眼角都有泪光。
江逾白醉醺醺睡去,江隐蜷缩在他旁边,抱着花灯,昏昏沉沉猫着。他好像是回忆,又好像是做梦,满脑子都是张达在河对面冲他笑,花灯好像星辉隐去,汇入银河。
忽然,身边响起点细微动静,刻意放得很轻,但江隐还是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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