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
不是日久生情,不是悄然滋长。
是那一瞬间的心悸,换来了心脏的永久震动。
他见过这么多挥金如土的把戏,却败给这笨拙的诚恳、俗不可耐的小心意。
沈易安似乎有点不满这个解释。
“不冷吗?”宋向隅挑了挑眉,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背着吉他,“上楼吧。”
他将人带回了自己家。
睡过第二次后,他们便成为了关系稳定的炮、友。
后来宋向隅一直在查找自己爱上裴牧川的证据。
记忆里最深刻的是那束花。
那是京城的寒冬。
宋向隅从琴房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了,他看见裴牧川形单影只地缩在楼道里,手里抱着一捧红玫瑰。
走近之后发现这人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挤在瓶盖里一点,不停地往花瓣上洒水。
那是被冷风冻蔫巴的一捧红玫瑰。
但是那人却以为是花枝脱离水分太久蔫下来的。
也不差吧……
“没……”
宋向隅摇摇头,忽然绽开了笑容,眼神恍惚,“他送我花。”
“什么?”
“他送了我花,”宋向隅迟钝却一字一句地道,“从来没有人送过我红玫瑰。”
宋向隅这样的男人,跟那些十七八岁的小男孩不一样,不会为了这种东西轻易地将心丢在某个人那儿。
他缓缓地靠近了宋向隅的脸颊,感受到了喷薄的酒精气息,
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很稀有?很鲜艳?很漂亮?
不,不是。
那是一束蔫巴、边缘发黑、花头七歪八扭的玫瑰花。
那是一个可怜巴巴、瑟缩发抖、被冻得僵硬的男人,原本的俊样被抹去了几分,看上去更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
他的心被那段回忆骤然击中了,留下了绵延不绝的甜美余韵。
宋向隅想起了白天裴牧川给自己发的“骚扰短信”:“所以要怎么样才能再次见到宋大少呢?”
他只是随手发了一句:“下次见面给我带束花,我说不定会同意你进我家。”
当晚,他看见这个人在零下几十度的楼道里瑟缩着,手指戳着花头,小声地嘀咕着:“这花怎么了……”
宋向隅在他身后“噗嗤”一下笑:“别洒水了,玫瑰花瓣沾水会烂掉的。”
裴牧川惊喜地回过头来看他,脸上被冻得发紫:“……是吗,我,我不知道。”
都说红玫瑰土得掉渣,可是他却偏爱这俗物。
宋向隅的眼角有些湿润,轻轻的,像一片羽毛似的:“那个时候,我就当他跟我表白过了。”
他这辈子收到过不少价值不菲的东西,手表、高奢包包、高定礼服……
从来没有一样礼物,比那晚上的一捧红玫瑰那样鲜艳、动人。
那时裴牧川刚跟他睡过不久,没成想这人不但没有和他彻底说再见,还对他展开了一轮猛烈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