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耿隔着氤氲热气看着那个身影,总觉得视野模糊。待到再看不清时,他压低笠帽,朝尉升说道:“走吧。”
尉升转头看他眼:“走?”
丁耿站起身,脚下铁链便又跟着动出响声。他说:“待久,他该怕。”
尉升说:“按关押人犯律令,这锁链取不,见谅。”
“无所谓。”
眼眶热,丁耿眨眼忍着,微微抬头。
“你和阿娘,过得好吗?”
丁甚看到他模样,被那脏污骇得向后退半步,但还是笑起来:“从前过不好,现在过得好啦!所以哥哥不要难过,以后哥哥也会跟甚儿和阿娘样,有东西吃,有地方住。”
到底还是,没认出来。
“而且现在甚儿有严哥哥,殿下哥哥,身旁还有好多哥哥姐姐,都对甚儿很好……”
抬眼向对面看去,正好与尉升对视眼。
尉升早便站在摊位对面,身侧隔几步地方还坐着另人,穿是向小吏借来便服,蓬头散发也盖在笠帽之下,但整个人还是散着怏怏病气。
丁甚东张西望时碰巧看到那人,见他咳几声便要捂着胸口蜷缩起来,丁甚总要想到自己阿娘带他乞讨时模样。
他那时成天都好饿,这个人应当也很饿吧。
这想着,丁甚琢磨着挑块自己最喜欢桂花糖糕,穿过街道,给那人递过去。
无所谓,让他害怕也挺好,忘也挺好。
这样就挺好。
丁耿没再看,就由尉升跟着,缓缓拖链朝西行去,向落日行去。
听那声响,丁甚揪着阮青洲衣角,不敢往旁再看:“殿下哥哥,甚儿想走。”
阮青洲应约抱起丁甚,丁甚搂着他脖颈,抬眼怯怯地盯着远去那人,又觉得可怜
丁甚说着说着,又觉得好似听过自己还有个三年前离家哥哥,但那时他不记事,后来只听阿娘说他哥哥离家时才十六岁,现在就和他严哥哥差不多大,但阿娘又说他哥哥不会回来,不会回来话,还算不算哥哥呢……
丁甚挠着脑袋,蹲下身去思索,丁耿怕他瞧见自己脚踝铁链,缩缩脚,却将链子拖出点响。
丁甚被吓到,腾地起身。
“哥哥不是坏人,但甚儿不认得哥哥,不能说这多。”
丁甚不敢再留,迈腿跑回摊位,往阮青洲身侧贴去。
“想吃这个吗,很好吃。”
那人显得惊愕,却迟迟没敢抬头,只颤颤将糕点接来,应句:“……谢谢。”
丁甚觉得他好可怜,搓着小手说:“两个哥哥都坐在那边,如果你想吃别,可以用这个换来给你吃。”
那人问:“为什要换?”
丁甚说:“阿娘说严哥哥已经给们花很多钱,甚儿要懂事,出来不能乱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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