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洲不知所以,也没再多问,抬手回搂着他,等着他那身冷冽气息点点软化。
万籁无声,月下风也清柔,林中叶片旋落,渐渐积满肩头。
钻心疼袭入脑海,郑习抬不动那人靴,慌得额角直冒冷汗,只觉得腿骨都要被踩碎。
“公公!公公饶命!”郑习软声下气地求他,疼得说不出句话,“不信您去……您去查这小子……贱籍,便是……北朔战俘和关州娼妓……”
“是又如何,”阮青洲沉声道,“生来无罪,凭何以此论定他人善恶是非?畏强欺弱、以公谋私、蔑视人命,哪点不比这个子虚乌有罪名更重?”
双青肿眼勉强撑起,少年看着阮青洲,口中鲜血却呛入咽喉,他抽着气猛咳几声,却将阮青洲前襟也溅上血点。
少年慌忙抬起手臂拦在嘴边,另手急匆匆地替他抹抹,才发觉自己手掌也满是污秽,不敢再多看阮青洲几眼,他撑地踉跄起身,跑进林中便没踪影。
八岁少年,郑习捏着蠢蠢欲动拳头,轻轻笑出来:“哦,原来如此啊。”
——
几声拳砸脚落闷响自林间传来,郑习将那少年拖拽路,扔进林中,正泄着恨。可他到底不是副练武身子,拳挥向少年脸颊,手却反被那人牙磕出血。
低骂声,郑习怒着在手边寻块硬石,就要往那少年头上砸下时,手腕经人踹,胸口再受记,整个人都朝后翻去。
他捂着胸口气恼地爬起身,才见阮青洲已在那少年身前蹲下,冷冷地乜来眼。段绪言继而上前,抬靴踢开方才那块硬石,只风轻云淡地朝他小腿踢记,便让他屈膝跪地。
段绪言沉默地看着,缓缓抬靴,低沉道:“滚。”
郑习忙抽出腿,瘸拐地拖着腿跑远。阮青洲遂站起身:“这衣裳晚几日还,应当——”
才回首,脖颈便被人轻轻揽去按入怀中,段绪言声不响地俯首靠他肩上,像在讨求什安慰。
阮青洲轻声问:“怎?”
“不知道。”段绪言语气淡漠,双臂却收得紧。
段绪言徐徐踩向他小腿,慢声道:“山林草野也不是法外之地吧,手下出这个杀人不眨眼恶徒,你说,什样处置才足以给陛下、给百姓个交代?”
郑习不满,却还是忍道:“这小子是北朔杂种,指不定就是那边混进来细作,小人也是想问清楚,却被这贱奴咬破手,才时失分寸。”
“北朔。”
“杂种?”
眸中冷漠,段绪言低笑声,脚下暗暗使力,将那人筋骨踩在脚底生生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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