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书面色越沉,压低声:“该回皇城就回皇城,不要胡闹。”
“可父帝都已允。世子也是邀,当初宫宴初见,觉得世子颇有眼缘,可就因那夜闹得不悦,耿耿于怀,直想寻世子当面赔礼,都没有机会,听闻今日南望使臣也要走,就想邀世子来送行,少些无别遗憾。”
“三弟对南国世子如此与众不同,如何以身作则。”
“大哥知道就好。”
段绪言不露喜怒,自对前方,手扶窗沿缓缓叩着。他说:“两国歇战,世子是客,双方既然有意谈和,那谁也不必端着副居高临下样子待人。世子送别南望使臣,坦然清白,作为东道主,总不该和暗箭伤人恶徒般蛮横无理,情理之中事,自然可以通融。”
段绪言放帘叫人:“铁风。”
不待铁风前行,段世书沉眸抬声:“情理之中是可通融,但世子既是客,三弟同乘驾,要让外人如何看待。几段世人曲解韵事都要传到父帝耳边,三弟还是避——”
长风过北,夏日炎热渐起,山花烂漫间,马车徐徐前行,将过城关。尉升压帽驰车,守城士兵上前阻拦,铁风策马上前抬刀拦人,是时车窗布帘被人从里伸指浅浅抬高。
“南望使臣返南,世子送行。”段绪言冷淡说完,屈指示意前行,士兵仍未挪步。
“王爷见谅,近来战事特殊,陛下又亲临关州,珘王有令,非温仑公主车马都需彻查,所以还请王爷和世子下车,以免等办差时扰王爷尊驾。”
段绪言岿然不动,垂指搭在窗侧,慵懒地叩叩:“免受核查,是嫡出才有待遇吗?”
压迫忽而袭来,士兵哑然,无敢应声。
段绪言打断:“向来都习惯与世子同乘,世人愿信什便信什,无碍大哥名誉吧?”
风掀帘动,几下隐约露面,段绪言冷冷对望,派冷酷倨傲。
段世书默然攥拳,另车队已停在后侧,纤腕搭上薄帘,温仑公主探头朝人浅笑:“是向三哥要马车,况且关州正在重建时,各处花销庞大,三哥节俭躬行自然最好,大哥不要怪错人。”
“温仑?”段世书蹙眉,“你往北行,怎来西侧?”
温仑说:“才向父帝请旨,想顺道往西域转转再回去……往后就要长住在那处,可还没见过。”
“三弟真会说笑。”段世书徐徐然行来,雍容雅步,停在车前。
“严加管控,说到底也还是为防止外敌出入以保御驾平安,他们例行公事而已,三弟还是不要为难他们。”
段绪言面无神色,没趣道:“泛泛其词倒是轻巧,怎也不见珘王以身作则?”
眼侧望,两人无声较量,目光分毫不避,仿佛看穿彼此皮相。
段绪言淡淡转回,段世书笑面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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