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天,他就能顺着渭水,迅速回到长安,去见徐应白。
他下马,右眼皮不详地跳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握住手上绑着红绳,却仍然觉得喘不过气。
不远处,位老翁牵着自己孙女,番左顾右盼之后,颤颤巍巍走到付凌疑面前,向他讨要些米粮。
付凌疑毫不犹豫地解开自己干粮袋,将自己干粮分大半给这对爷孙。
老翁感激地向付凌疑道谢,从身上掏出块玉:“是前两年……从
将他养大师父玄清子,他不能尽孝;他收小徒弟谢静微,他没有尽师父之责;视他为老师,实则是他弟弟魏珩,他没有尽兄弟之谊……
还有付凌疑……付凌疑……
徐应白抿抿嘴,只剩声遗憾叹息。
他碾碎自己手掌中雪,转身看向遥远人间。
从长安宫城最高地方极目远望,能够俯瞰整个城池,还能望向更加遥远地方。
在他抬起手那刻,无数片雪花自空中飘落,掩盖战火与斑斑血迹。
徐应白肩头落层浅浅白雪。
而落在他手心雪片,竟然没有融化,完好无损地躺着。
“下雪……”
徐应白看着掌心片雪喃喃自语。
甲卫,还是敌军。
总归二者都有,只是多和少区别罢。
徐应白缓慢地踏上淌着血石阶,血点溅在衣服上。
他记得,二十岁那年,他不顾阻拦从玄妙观离开,步步走下几千级台阶,从山顶走到山脚,离开他生活二十年地方,孤身人来到长安。
然后走上条没有办法回头路途。
近处长安城内与城外燃着星星点点,涌动火把,远处乌黑山峦层层重叠,连接着隐约泛白天际。
徐应白收回目光,他看不到更远地方。
冰冷僵硬手脚和凝滞心跳让徐应白眼前阵阵发黑。
而后温热液体自喉中涌出,落在衣襟和雪地上,徐应白身体如同片轻薄雪花,被初冬风缓缓吹向地面。
而此时,刚刚追击完齐王余部付凌疑带兵回营。
他这才想起来,这日是冬至,也是他和付凌疑生辰。
徐应白勉强勾起嘴角,又很快放下。
他想起付凌疑来信,信里面写,等回来。
徐应白琥珀色眼眸有些涣散。
前世今生……徐应白觉得自己其实愧对很多人,有很多很多遗憾。
现在,他终于走到尽头。
边疆已定,诸王已清,朝廷已肃,世家也元气大伤……之后切,会在其他人带领下逐渐好起来。
不知过多久,徐应白踏上最后级台阶,他下意识抬首看向天际。
天空似乎变得很亮,云层越积越厚,徐应白几乎觉得自己伸手就能够到天际。
而他也确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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