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顿时脸色大变,立刻松开牵着伯温的手,怒气冲冲地走向康德莱。
虽然伯温对这个‘不是亲生的’有所准备,但他没想到海兰反应这么大,只能也跟着冲过去,想要从后面拦住海兰:“雄父!你冷静点!这到底怎么回事?”
海兰举起巴掌,眼看就要落到康德莱脸上,但那只修长纤细的手到底还是没打下去,堪堪停在康德莱脸侧。
“康德莱你怎么能这么说?”海兰哭道:“我们说好了
那个看起来威严,是其实温柔可亲的雌父怎么会这么想?
他和雄父不是一直都很……恩爱?他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念头?
这个瞬间,伯温忽然想到,海兰虽然作的时候少,但他出手足够豪迈,尤其是对兰迪这个哥哥,但格利特的家业传到海兰手上后几乎全靠康德莱操持,他这么聪明的雌虫……
把康德莱换成尼诺,他怎么会甘心?
心下一片凉,但伯温到底不是真的十八岁,经历了诸多世事的心灵比它的主人以为的还要坚强。
楚可怜。
海兰长得好,他和伯温一样,挑了双亲最好的地方长,所以伯温看见海兰掉眼泪,瞬间理解了总是对自己眼泪让步的阿岚。
但这有什么用?
他是海兰的崽子,又不是他的雌君。
伯温索性别过脸去,目光掠过康德莱,随即心下一凉。
伯温定了定神,无视其他所有,单单对着兰迪道:“叔父,你知道尼诺的谅解协议只能保释沃伦,他到底是坐牢留下案底还是好好回去读他的研究生,全在我一念之间。”
“所以,你今天才会带他来,对不对?”
伯温这一问早在兰迪意料之中,他轻轻点头,低叹口气:“伯温,你从小到大就这么耀眼,家里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沃伦……也一样。”
“他被虚荣蒙蔽了双眼,所以才做出那种事。”
“但是伯温,你们始终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兰迪话音还没落,喝茶的康德莱忽地就接了句话:“是吗?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啊?”
康德莱面色如常,他甚至还端着茶,当着伯温的面浅浅品了一口——雄主的哭泣,崽子的质问,夫兄的狼子野心,就好像客厅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偶然路过的看客,纯粹看个热闹。
伯温下意识想叫他,康德莱却忽然看向他,然后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伯温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康德莱垂下目光,又开始饮茶。一瞬间,伯温动了念头,他想知道康德莱现在在想什么。
“这又有什么好哭的呢?这几十年……你这一生都占尽了好处,今日的一切也早几十年前就已注定,兄弟阋墙……看不透的终究只有你一个。”
伯温霎时间被康德莱的心声震了一下,近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顶梁柱般的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