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山笑容淡了：“不是发了赈灾粮吗？不够吃？”
“是是，够吃，但不知明年——”
刘鸿山再次打断：“涝灾耽误今年的神庙供奉吗？”
“这，这倒不耽误。”司礼小声说。
“那还让本仙看什么？！”
他负手而立，身姿笔挺。夏日暖风迎面吹拂，吹动他发白的胡须，华丽的法袍。
日光干净和煦，晒得他浑身舒畅。
墙外，千渠的千里赤地，沙尘茫茫。墙内，洪福绿意盎然，水泽泛泛。
刘鸿山感叹道：“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仙家一念之间，凡尘沧海桑田。”
“好诗！”洪福郡司军连声赞叹，“您简直是文曲星下凡！”
……
早在六十年前，洪福与千渠没有明确的边界线，两郡边境甚至有一处小集市。
居民在那里交换粮食和布匹，盐巴和牲畜。更不存在“千渠逃民”一说，有千渠的姑娘嫁到洪福，也有千渠汉子娶回洪福女。
后来千渠大灾，洪福司军派人在边界修建城墙、派守卫镇压,bao动。
逃民的尸体被守卫高高挂在城头，让秃鹫苍鹰分食。
己是“壮劳力”，干活正当年。
徐看山和丘大成只好按身高、体重、年龄宣布三重标准。
筛过一茬后，离开的人暗自惋惜。剩下的两千人，都聚着不愿意走，绞尽脑汁自荐：
“仙长选我，我腿脚好，跑得快。”
“仙长，我身板结实，一肩能挑四筐土。”
司礼汗如雨下，诺诺称是：“我这就把人赶走。”
不远处响起挣扎求救声，很快变成痛呼。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听不到了。
刘鸿山不耐地皱眉。
凡人境界不高，不明白道理——
玉轮月月盈亏，河流年年有汛，乃天道循环
“你再接两句。”刘鸿山淡淡瞥他一眼。
司军抓耳挠腮，终道：“千渠不见千渠，洪福托您洪福。”
“不错！”刘鸿山满意地微笑。
司礼见他心情好，趁机进言：
“河西村铁三牛献上‘治水图’一张，他自称观察三十年河流水量，走遍两岸，绘制此图，愿助您重修堤坝，整饬河道……”
那是一场噩梦。天气阴冷，血流成河，灰蒙蒙的天空下，秃鹫嘶鸣盘旋。
如今已经没人再敢偷渡。
这连绵六十里的土城墙，成为阻隔千渠灾民的钢铁恶兽。
城前是荒芜的死地，城后是触不及的生机。
刘鸿山此时便站在城头上。
纪星与送鸡队四人商量：“不如我们分出小队，搞轮休吧。”
周小芸点头：“轮作轮休，不耽误工期。”
徐看山朗声道：“不筛人了。以后每人按排好的工期上工，做工半月，休沐三日，正好可以回家看看，把发的粮食和肉带给家里人。”
众人忙不迭答应，但心里纳闷。
到底啥是个休沐？为啥还能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