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家只有这扇门距离。
可他回不家,或者说他从没有过真正家。
他抱着膝盖蹲下来,不知道自己要反省什。
如果自己真犯错,那就是自己太傻,傻到以为贴上个福字,就真能拥有幸福。
白蝴蝶来。
温衍跟在她身后,裤腿上溅满泥点,早就淋成个落汤鸡。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福字。
范倩楠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他习惯性地低头闭上眼睛,这是范倩楠打他前预兆
这回,范倩楠倒是没动手,她只是把夺过那张已经湿透福字,狠狠往地上掼,脚踩上去。
“男人”、“远走高飞”、”“狠心”、“遗弃罪”、“报警”之类字眼,像针样狠狠扎进他心。
他捂住耳朵,不停地发抖。
可尽管屏蔽声音,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受虐般地用那些只言片语,编织出争吵真相。
他不愿意去相信,可当看见范倩楠那无比失望眼神、甩不掉包袱愤憎表情时,却又不得不相信。
他不明白……不明白啊,为什明明有金红色福字,幸福却还是没有降临?
姿态陪伴在他身边就已是极限。
“你看,这个福字好漂亮哦。想快点把它贴在家里,这样和妈妈就都能获得幸福。”
温衍有搭没搭地和白蝴蝶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他趴在桌上沉沉睡过去。
蝴蝶陪着他,品尝着与苦涩等量幸福。
***
它飞得很慢,很吃力,每逢下雨天它就会这样,它和雨水不合。
温衍掏出手绢,小心地帮它擦掉翅膀上水珠。
“如果妈妈能记得就好。”他孩子气地碎碎念,“她是因为忙得忘,所以才不来接。
鲜红颜色被泥水浸染,变得脏兮兮、黑乎乎。
还会有赐予幸福魔力吗?
这天,范倩楠没有把他关进杂物间。
“你就呆在门口好好反省,不想看到你。”
房门“砰”地重重合上。
离开老板家时,他又听见,俩口子难过地叹息道:“可怜呐可怜。”
外面下起雨。
虹城市冬天很少下雪。
范倩楠打着把看就价格高昂银柄黑伞,脚上蹬着双高筒皮靴,身剪裁精美羊绒大衣将她身形衬得曼妙而修长。
她打扮得好漂亮,身上切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温衍是在五天后才见到范倩楠。
当时他正在香烛店老板家里吃饭,这几天他无处可去,都由老板和他老婆俩口子照顾。
听到范倩楠声音,他放下碗筷就要出去,谁知老板老婆拦住他,还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到最大。
可他还是听见。
他听见老板在和范倩楠激烈地争吵,团和气老板从来没有发过这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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