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漓说:“他魂飞魄散了,以自我了断的方式
秦朗星又笑了,笑得无比惨淡。
他问:“为什么?”
“没什么理由。”温衍道,“我不恨你,也不想报复你,甚至如果没有你,我到现在都没法儿对过去释怀。”
秦朗星愣住了,盯着他,似是想笑,却落下了眼泪。
“好吧。”他说,“就拜托你为我实现吧。”
如果他不曾得到过爱,也不曾从孤独中被拯救,他的结局,是不是会和秦朗星一样?
“温衍。”
秦朗星在叫他。
声音已经气若游丝,却还是一点点绽出了属于赵艺成的没心没肺的憨笑。
温衍忽然想到,好像还在不久前,他就是这样没心没肺地笑着,顺手抛给了自己一罐冰可乐。
温衍犹豫了。
他知道秦朗星很恨自己,恨到想拖着自己一起毁灭,但他好像没法儿对秦朗星回以同等的恨意。
甚至,他并不恨秦朗星。
他只是觉得秦朗星可怜。
“我知道了。”江暮漓收回了那根已经快要刺穿秦朗星心脏的触手。
温衍抬起眼,江暮漓的后背还兀自铺展着黑如深渊的畸形羽翼,无数根泛着黑珍珠光泽的狰狞触手在他周身蠕蠕而动,可如此强烈的非人感之中,他那张脸还是月净花明,带着一如既往地浅淡笑意。
那双黑水晶般的眼眸,依然只倒映出自己,填满瞳孔。
温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拿江暮漓没办法,更拿自己没办法。
正如江暮漓永远追逐着自己,自己的心也摆脱不了名为爱的引力,总会不受控制地向着江暮漓而去。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具曾经属于赵艺成的躯壳像腐败的果实,迅速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腐疮,顷刻间就就溃塌成了满地脓水和肉块。
然后,风化成灰白色的、宛如骨灰一般的粉末。
秦朗星执念极深,恨意难消,又背负了几条人命,魂魄已然被极重的业力污染,赵艺成的人类躯壳早就不堪承受。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要为我们一家人报仇。”
温衍点了点头,“我记得。”
“我恨你,到现在还是想毁了你。”秦朗星吐出一口血沫,“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温衍说:“作数。”
“果然,衍衍的心很柔软,变不成坚硬的石头,不会忍心抹杀他。”
温衍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样。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为秦朗星降罪。
他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无声的破裂之音。
横亘他与江暮漓中间的那堵透明的墙,终于彻底轰然倒塌。
下一秒,腰间一紧,他被一根触手重新卷进了江暮漓怀里。
江暮漓笑微微地看着他,“衍衍,你想怎么处理他?”
他指的是秦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