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茱丽叶开始一路往下走,准备走到地堡最深处。比起先前爬上来,下楼梯轻松多了,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是更令人疲惫。地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忍不住会觉得,这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关系,而且,她也必须负一部分的责任。要不是因为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当初如果她坚持留在机电区,现在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当初如果他们两个不要下去找她,现在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她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咒骂发电机太烂,害她晚上睡不着,觉得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每当他们要把发电机拆开修理的时候,就只能依赖备用发电机的微弱电力,而几十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可是现在,她面对的却是另外一种挫败,只不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而且,我也不认为你适合待在顶楼。”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你打算把我踢回机电区,对不对?你就是这个盘算,对吧?在我身上扣上几个莫须有的罪名,是不是?”
“说一脚踢开也太难听了。我相信你应该只是说气话。更何况,难道你就不想回老家去工作吗?你待在那边不是比较开心吗?这里的工作还有许多你需要学习的,可是偏偏又没有人可以指导你。我知道有人认为你是干保安官的料,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尽力帮你适应这个工作,只不过,可惜啊……”
他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反而令她更难熬,因为这样她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那幕画面。如果听他自己说出口,或许她还比较不会去想。她脑海中浮现出土耕区,浮现出两个刚掩埋的小土堆,上面还散落着几片吊唁者留下的果皮。
“我打算让你回去收拾东西。只要是不需要留下来当证物的,你都可以带走,然后,你就可以自己回下面去了。半路上,你必须向我手下的副保安官报到,报告你的行程,这样我就会撤销对你的控诉。你就把这个当成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你也等于是享受到大赦的好处。”
白纳德微微一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茱丽叶恨得咬牙切齿。她忽然想到,这辈子好像还没有一拳把一个人的脸打烂。
她只怕自己失手没打准,一拳打在铁栅栏上,没打烂他的脸让他笑不出来。
※※※
来到顶楼,差不多一个礼拜。现在要走了,她带的东西反而没有来的时候多。他们给她一套蓝色的机电区工作服,不过尺码太大。而彼得甚至没有跟她说声再见。茱丽叶猜得到,他应该不是气她,也不是怪她,而是愧对她。他带她走过大餐厅,来到楼梯井,她转身面向他,伸出手要跟他握手,但他却只是低着头,拇指扣在口袋里。她的警徽别在他左胸口,有点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