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32章(2 / 5)

穿好鞋子,真不容易。

他走出房间,慢慢走向楼层平台,路上闪过好几个尖叫笑闹小孩,而大人忙着要把他们抓回去穿衣服,穿鞋子。今天学校又放假,大家又准备要上去看日出。然而,卢卡斯却觉得那喧闹声听起来仿佛很遥远,只是种细微“嗡嗡”声,就好像他几乎感觉不到他腿上酸痛。那天晚上,他下楼去中段楼层找她,然后又爬楼梯回来,两腿酸痛得近乎瘫痪。而现在,他几乎感觉不到那酸痛。他走出住宅区,来到楼层平台上,那刹那,他又本能地有股冲动想走上大餐厅。过去这整个礼拜,他满脑子想,就是赶快再撑过天,然后到顶楼去,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见她面。此刻,他满脑子想也还是这个。

这时卢卡斯猛然想到,他还是有机会看到她。他对日出没什兴趣。他有兴趣,是黎明前微曦,是夜空中星星。然而,尽管他并不想看日出,可是如果他想看她,还是要爬楼梯上大餐厅,看看外面荒凉景象。他可能会看到具新尸体。他会看到稀疏阳光从云层缝隙间洒落,而她那身崭新防护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脑海中浮现出幕无比清晰景象:她趴在地上,两腿弯曲,双臂平贴在地上,头盔滚落到边,而两只眼睛却没有闭上,仿佛盯着眼前地堡。更悲哀是,他看到几十年后自己,个孤独老人坐在墙前,愣愣看着墙上那灰暗世界,张纸摊在腿上,手拿着炭条直画。然而,他画不是星星,而是眼前那灰暗世界,天又天,每天都画着同样世界,看着他本来可能拥有爱人,画着她那动也不动身躯,而眼泪从他脸上滑落,落在纸上,纸上炭粉痕迹在泪水中模糊涣散。

他会变成另个马奈斯,那个可怜老人。那位副保安官死,却没有人能够安葬他,让他安息。想到那位副保安官,卢卡斯忽然想到茱丽叶对他说最后句话。她求他不要喜欢她。去找到另个人,不要个人孤孤单单。

这里是五十楼平台,他扶着铁栏杆,弯腰探头看看外面。往底下看,他看到螺旋梯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他看得到五十六楼平台就在底下,而中间那些楼层平台,角度不同,所以看不到。他算不出从这里到五十六楼高度是多少,不过,应该够高,用不着走到八十二楼去。很多跳楼人都喜欢去八十二楼,因为从那里跳下去,路就到九十九楼平台,中间不会被别楼层平台挡住。

突然间,他仿佛看到自己正向下飞落,双手双脚摊开。他想到,如果是这种姿势跳下去,他根本没机会撞到底下平台,因为半路上就会先撞到扶手栏杆,然后整个人几乎被切成半。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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