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道:“对,老相爷之孝刚除服不久,是否已经走到了天界,还不清楚,所以小姐你还得要祝愿下去。”
小姐道:“先父早已登了天界,不管女儿了,不用再祝。”
红娘一想也对,中表联姻尽管全是老夫人一人之力,你相爷不该凑上个临终遗命,现在小姐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你也不显些灵圣给老夫人,任凭她胡作非为赖婚,可见你确是到了天
不禁“扑哧”一笑,说道:“相公,琴童不敢,当么能当得起相公的兄氏呢?”
张生瞪了他一眼说道:“狗才,放肆!相公是叫瑶琴,又不是叫你!”
琴童道:“相公别生气,琴童弄错了。相公就弹起来吧。
张生道:“时光还早,再等片刻。”其实他是在等红娘的信号。红娘虽然向张生许诺拉小姐来月下听琴,可是并未向小姐吐露,她知道小姐的脾气,尽管想张生想得快要生病,却始终压住了喷薄的情感,像在内堂赖婚时那样的哭泣,已算是出格的了。现在平静了三天,说不定又要恢复老样子,事先跟她说了,又要顾忌这,考虑那,前怕狼后怕虎,难为情不敢去。现在约期已到,怎么能让小姐到后花园去,只有让她去烧香拜月。于是说道:“小姐,今晚的月色真好,去烧香拜月吧。”
小姐抬头望了望楼窗外,只见天上是万里晴空,一丝云彩也没有,白银盘似的月亮,刚刚从墙头探出半个脸儿。地下一阵阵的微风,吹动了坠落的花瓣,乱纷纷拥向庭阶。外面的景色甚佳,可是谁能了解我有一千种的生离之恨,一万种的寂寞忧愁。娘啊!《诗经》上说过“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你老人家就是这样的有始无终,弄得张郎做了一个影儿里的情郎,我做了一个画图里的爱人。到如今只落得心里痴想,嘴里叨念,梦里相逢。前日里,满以为我娘大开东阁,像公孙宏那样接纳贤士,如何的烹龙炮凤,备了丰盛的酒筵,让我“翠袖殷勤捧玉钟”,去学那孟光举案齐眉敬夫君。哪知道我这位当主人的老娘情太重了,却让我妹妹叫哥哥,就此把夫妻的姻缘一语断送。小姐想到此处,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已无成,烧香有何用?月亮啊!你倒是团圆了,我可怎么办呢?从今以后,再也不烧香拜月了!”
红娘听了,心中一急,什么?不烧香了!小姐啊小姐,换了别的日子不烧香,我管不着,今天你不烧香,隔墙那位弹琴先生叫我怎么交代?今天非要拉你去烧香不可。于是说道:“小姐,这拜月之香你是不能不烧的。”小姐道:“为什么?”
红娘道:“小姐,你每次烧香有几炷,许愿有几个?”
小姐道:“有三炷香,三个愿。”
红娘道:“第一炷香祝愿些什么?”
小姐道:“祝愿化去先人,早升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