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道:“张郎,不知此去,何日可以归来?奴家敬你一杯。”
小姐的衣衫襟袖上洒满了淋漓的血泪,比江州司马白居易的青衫更湿。
马上就要伯劳东去,燕子西飞,现在是人在眼前,转瞬就是相隔千里。郎君你还未登程,我不得不先问归期。来,满饮此杯!还没有喝,心已经先醉了。唉!眼中在流血泪,心里已成
尝尝味道好像还不如土和泥;土和泥还有点土气息,泥滋味。那些温得暖溶溶的美酒,清淡寡昧得像白开水,其中多一半还是相思泪。面前的茶饭实在懒得去吃,肠胃中已塞满了愁和恨。为了蜗牛角上的虚名,苍蝇头那么大的微利,把好鸳鸯拆散在两边,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不住地长吁短叹,泪水涟涟。
老夫人看着女儿哭得可怜,把她的铁石心肠也哭软了,她知道有她在旁边监视着,这一对苦人儿纵有千言万语也不会说半个字儿的,还是走开吧,让他们去说些体己话,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们也不敢再做那些越礼的丑事。遂道:“春香,套上车儿,我们先回去。红娘,你侍候好小姐,随后回来。”
红娘听了,欢喜非常,这积世婆婆大发慈悲起来,倒是出乎意料,忙道:“红娘遵命,随后马上就回来。”
长老也向张生告辞,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也要告辞了,别的话也不用多说,老衲在荒寺内准备买登科录来看先生的好消息,那办喜事的茶饭是少不得老衲的。哈哈哈!先生,一路上小心,鞍马上要保重!”说罢合十作别。
法聪道:“先生,法聪也要告辞了,祝先生飞黄腾达,独占鳌头。从今经忏无心礼,专听春雷第一声。阿弥陀佛!”
张生连忙还礼,说道:“多谢长老,多谢法聪小师父,小生一定不负二位期望。”说罢,深深一揖。
长老带着法聪,跟在老夫人的车子后,回寺而去。
此时的长亭,石桌上杯盘狼藉,只剩下张生、小姐和红娘三个人,冷清清的格外凄凉。
小姐在想,现在已是夕阳西下,远山横翠,马上就要车儿投东,马儿向西了,不知张郎今晚投宿在何处,叫我在梦里也难寻觅。讲几句知心话吧,可是千言万语,从何说起呢?总以为昨日内堂许婚,可以朝夕相处了,哪知道相思才开始,真是柔肠寸断,泪水干行。小姐哽咽地说道:“张郎,此去长安,路途遥远,希望你保重身体,在路上要小心饮食。住在荒村时,那里雨露多,要早一些睡。投宿在野店时,那里的风霜重,要起身得迟一些。到了京师,更要小心在意。在这秋风里鞍马旅程,容易疲劳,最难调护保养。张郎,没有人在身边照顾,你一定要自家保重!”说罢,泪如雨下。
张生道:“多谢小姐关切,希望小姐在家,也要善保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