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道:“累死人也!”
琴童侍候张生洗脸洗脚,待张生上床以后,自己也三下五除二地抹把脸,立刻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此时四野里蟋蟀凄清地鸣叫着,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秋风飒飒,吹得纸窗儿豁刺刺地直响,增添漂泊旅客愁闷。褥儿单,被儿薄,冷冰冰几时能睡得温热,这孤眠滋味实在令人受不。张生长长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姐啊!今夜能不能来梦里相聚啊!”辗转反侧会,渐渐合上眼睛,迷迷糊糊睡去
话说张生,带琴童,离十里长亭,紧赶程,不知不觉已走三十里。回头望望蒲东萧寺,暮霭云遮。只见半林黄叶,全是凄惨离情;秋风凄厉,刮得大雁儿斜飞。人儿心力交瘁,意懒心灰;马儿也懂得主人心情,缓步迟迟。离愁重重,别恨叠叠,这还是破题儿第遭承受如此巨大痛苦。想想前天晚上还是绿绸被子香喷喷,散发着浓郁兰麝味,小姐在珊瑚枕上把身躯儿斜倚在身上,脸跟脸紧紧地贴着,散开乌云般长发,白玉梳儿斜坠,真好像上弦新月,仔细地注视,越看越美,越看越爱,准能料到今日里忍受如此孤单和凄凉。马儿似乎走得累,慢吞吞不肯前行,好在前面已经到草桥。张生说道:“琴童,前面就是草桥,们找个旅店,住上晚,明日赶早动身。人已累,这马儿也不肯走。”
琴童道:“相公说是,琴童也走不动。”
真是:行色鞭催去马,羁愁万斛引新诗。
草桥是个小市集,百十来户人家,半数务农,半数经商,由于地处在山西通往长安古道上,过往商旅颇多,所以买卖也还不错。镇上市容,当然赶不上大都市,小街两旁商号,倒也错落有致,茶坊酒肆,旅店招商,也都齐备。
主仆二人来到家客店门口,上面挂着盏灯笼,写有“悦来客店”字样。张生甩橙离鞍,对着店门叫道:“小二哥在吗?”
店小二闻声而出,见有客人,忙上前施礼,说道:“官人可是要住店?”张生道:“有头等房间?”
店小二道:“小店有头等上房,干净宽敞。”
张生道:“小二哥,把马接,上好草料,不可怠慢。”店小二道:“官人放心,小店有专人饲马。”说着,冲着门内吆喝道:“客来,接马!”门内出来个打杂,高声应道:“来喽!”把马接过去,牵往后槽。张生道:“小二哥,点上灯,什都不吃,只想早些歇息。”琴童也道:“也累得不行,腿酸脚软,眼皮净在打架。”
店小二道:“官人,请随小来。”
店小二把主仆二人领到上房,是个双套间,里外房各有床铺张,几椅齐全。店小二送上香茗热水,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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