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是王贵第二次出国回来,我们一家去上海接他,在虹桥机场拍的。”
“哟!你女儿这时候真是大姑娘了,很漂亮!”
“是的,长得真快!……还有这张!这是王贵带孩子们坐海盗船,我拍的。我拍的不好。那东西摇得好高,我不敢坐,都是王贵带他们去玩的。”
“这个呢?……”
“这个……”
“怎么抱着这个?”
“她自己抓的呀,第一次选的苹果,第二次选的书。一点不错,现在就是好吃好看书。”安娜非常温馨地笑着。
“这张呢?”
“这张是儿子跟女儿在逍遥津玩碰碰车。”
“小子这样凶?眼睛瞪老大的,不像现在,晓得害羞了,一摸他就跑。”
里面,省我一张飞机票。”
安娜笑了,眼睛眯成半个月牙,眼角的一颗泪痣令她显得非常有韵味,“你就这样对我啊?我还不值张机票钱?”
涡轮司机哈哈笑了,拉安娜坐到沙发上,“我回去就给你发邀请。如果需要,我再回来一趟办手续,然后接你和孩子一起走。孩子的问题你跟他谈了吗?”
安娜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快?美国z.府跟你家开的似的,你好像都成竹在胸了。”
“安娜,我等了那么久,已经很慢了。”
涡轮司机的话开始少了。他的眼角流露出一丝无言的哀愁。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昨夜梦里的倾盆大雨现在浇落到他心底。
他突然合上安娜手中的影集,一把攥住安娜的手,说:“安娜,你过去二十年的生活,我都看见了,非常清晰。而我的二十年,你没有看见,让我给你看看。”
涡轮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从里面仔细掏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照片都有点模糊了,里面是三十多个人,前排坐在草地上,后排蹲着,最后一排站着。照片小,人挤得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眉脸,但安娜一眼就找到第一排左侧那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依稀笑得很灿烂
“这张是女儿演出照,跳的小天鹅。她爸爸激动死了,头都趴在舞台下面,所以非常清楚。”
“嗯,不错。”
“这张是我妈七十大寿,全家福。左边的是我姐姐,这个是我姐夫。小王抱的孩子是我大姐的孙子。”安娜指指王贵手里的孩子。
“怎么男同志抱孩子?人家拍照片都女的抱啊!”
“没办法,孩子缠他,就要六爷爷抱。他有小孩缘。”
“对了,我给你看看孩子的照片!”安娜起身去书橱边,打开底层的抽屉,抱出一叠影集。
“这张是女儿一百天。那时候王贵在援外。”
“这么小!”
“嗯,她早产,很不容易带,现在居然能长这样高,都超过我了。”
“这张是女儿抓周时拍的。拍得不是很清楚,相机不好。其实,她怀里的是苹果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