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做的梦有时会应验的,拜托你做点好梦行不行?
怕啥?梦是反的。
好梦。为好梦干杯!
哎孩子呢?孩子们哪儿去了?
真是荒诞,她们姐妹聚会,唯一没有缺席的男伴竟然是个捐精人。可惜他语言不通。她们聊得投机,哪里还想得起来要跟他中英文双语,说着说着就又把文森特晾一边了。文森特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她们嘴皮子都动得飞快,想插嘴又插不进,很像她们带出来的一个菲佣。
入夜了,海面上起了风,大部队人马分成数组,在几个大厅参加录播活动,文森特带艾米回去休息,女人们转场到其中一间套房里接着聊天喝酒。孩子们难得可以晚睡,房间里又有一堆零食和玩具,也兴奋得晕头转向,把大床当成蹦床。佩佩已经醉了,坐在地毯上憨笑着,不一会就出溜了下去。一头乱发披拂在脸上。其他人笑着想拖她起来,发现自己也都微醺手软,拖拽不动,只好拉倒,由她地上去睡。很久没有这样浪了,大伙儿哧哧笑着,接着倒酒,任孩儿们在地板上蹦来蹦去,故意用脚去踢佩佩的背和小腿,佩佩毫无反应,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就像亲眼看见孩子们踩着我们的尸体狂欢。
佩佩这几年太苦了。小河说。
你也很苦,谁不苦啊?
她们回头一看,小孩子一个挨着一个,陷在大床里,已经睡着了,被子也没盖,肉乎乎几节胖藕一样的小胳膊小腿,横七竖八。都累坏了,佩佩还在地毯上,已经变成了脸朝下趴着,睡得极沉。夜很深,月亮不见了。醒着的人继续醒着,喝下去的酒都变成汗,发掉了,此刻竟觉得凉浸浸起来。她们面前是黑色的大海,海面上一无所有。只有到露台上探头往下,才能看到船舷
哎哎Opal,你不能这样,她是你妈!绮凤一把把小石头拉了起来。小石头虽然是个女孩,皮起来比男孩还野。她正猴在地上笑嘻嘻地往佩佩裙子里钻。
这就是下一代啊。以后坟头蹦迪就靠他们了。天稚说。我昨儿做了一个特恐怖的梦。
什么梦?
梦见一艘游轮永远也靠不了岸。船上有人得了一种怪病,会传染,一个传一个,所有人都吓坏了,但没处可逃,他们把病人反锁在他们自己的小隔间里,不许他们出来。染病的人没办法说话,除了喉咙里的嘶嘶声,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像被人勒住了脖子。沿途可以停靠的国家,都不允许他们上岸,储备的食物和淡水一天天减少,但尸体一天天增加,只能继续漂在海上,怀着一线希望,从一个港口开向另一个港口。海上黑色的滔天巨浪,天空火红火红,好像烧起来一样……
别说了,太他妈瘆人了,我们现在就在游轮上呐,你这个巫婆,你干嘛整天做这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