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什么人——你们知道本地人什么都敢吃——上帝!我不敢想。
每当富可敌国的夜的讲古佬讲到此处,听众——今晚是你——便再也无法向掂.向墙上挂画投去最后、也最深的一瞥,深得可以把涂料剜出坑来。你开始怀疑挂画、巨蛙(它瞪着你一如你瞪着这个荒唐长夜)和整座红厅并非源自现实,而是源自花园主人被鸦片和乡愁过度腐蚀的脑海。你开始怀疑你和他们、它们一样,只是主人即兴虚构、日出即化的角色。你被这个念头吓破胆,扔下早就喝空的杯子不辞而别,从男仆手中抢过礼帽手杖——特意多看他儿眼,好弄清他是人还是人物——帽子扣上头顶,手杖夹进腋窝,酒精使血肉膨胀,双脚载你在花园大道翻滚,风擦过池塘和收拢的睡莲吻过来,哪片灌丛深处,一颗熟落的菠萝蜜正滋滋腐烂、释出温热蜜意,而白兰花飘香的时辰早已飘远,你匆匆赶‘路,大铁门边上站着一个混血守卫,肩扛鸟枪,夜安先生他说,说话声像夜鹰,像猫头鹰,你笑起来,你快活而惶恐,你一惊一乍,风擦过大大敞开的、星闪的南湾吻过来,你感觉自己是在光溜溜的宇宙檐口滚动,此刻宇宙像个混血池塘,亮着一弯弧光,你身子一松即可倒进去,你果真这么做了,你身子一松,倒进去,但你并未倒进宇宙或池塘,而是倒进了你的柚木四柱床,广州制造,公司统配,你的moq。立在床边瞪着你,幸会啊你说,你叫错了他的名字,这不过是又一个夜晚,是挥发在世界尽头、毫无结果的另一个夜晚,这些夜晚组成你,这些夜晚燃烧就像你们,就像柴,等到吊锅里的肉汤终于滚沸,死神就过来,徒手取吊锅,坐下,凝望火光,一勺勺喝汤。
另一些日子,夜晚在河边睡过整个白天,一到日落就抖松锦绣的羽毛、迈开脚爪。它每走一步不是水声、沙声、弹簧声或别的什么响动,而是陶瓷和玻璃的叮咚轻响。它就是一步一步、叮咚轻响地穿过多彩的树丛走进红厅去,不是从大宅正门,而是从被巨大圆柱撑起的露台。它璀璨长尾擦过的枝叶、花朵全都无缘无故发起香来。它擦过的人开始软烂、发酵。它走到红厅就伏下,一向如此。它翎羽沸腾似岩浆,淌遍整座厅堂,人像中了魔,竞相扎进去。
我就在那里,在它翻滚的羽绒里,隔着玻璃缸壁观看每一个人。那些人穿过大海、炮火和银币雨来,在我头顶停住,向我袒露咽喉、胸腹和傲慢的好奇心,而我将要害和真情藏在底里。“何其壮观的野兽!”他们看着我说,然后转向远方,谈起一片正在散开的湿雾和湿雾背后的阿萨姆,那里的雨季闪着绿色革质光泽,充满令人亢奋的甘香,本地茶和外来种正在监控下如火如荼地交配。他们谈论一种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