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明明是黑天,月亮仍然被悬在高空。
药片被戴岚倒出来大把,手掌没握住白色药片全都洒在地上。
每粒都是相同,白色扁圆状。
戴岚视线是模糊,头脑是昏沉,大口喘气时脖颈上血管狰狞出忧郁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和戴明安也没什两样。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戴岚被梦惊醒后第件事是起床去找他药瓶子,那个被他混VC片和锌片药瓶子。
瓶身上还贴着宋意写给他便签,戴岚右手死死地攥着它,手腕上青筋凸起,,bao|露出生命在残喘脉络。
他在攥着最后棵救命稻草。
他说:“戴岚,你知道俄狄浦斯下场是什吗?你怕不怕?也是,你这样年轻人应该不怕这些。那你知道伊俄卡斯忒下场是什吗?”
他说:“你以为是谁把陈清珏逼成精神病?难道是吗?是你自己吧戴岚。”
……
戴明安在签离婚协议时诅咒语成谶。陈清珏确实像伊俄卡斯忒那样痛苦地去世,戴岚也确实像俄狄浦斯那样长期遭受病痛折磨。
古希腊神话悲剧转化成现代版不偏不倚地演绎在戴岚身上,像是种逃不掉宿命。
协议嘴脸,戴岚感到很恍惚,他甚至都感到疑惑:戴明安方才苦苦哀求到底是装还是真?
五年。
戴岚以为他把这些事都忘,没想到它们早已在潜意识里埋根,只等着破土而出,去攻陷大脑里那座由意志和思维铸就城墙。
是记忆直在试图否定它,过滤它。
可过滤后留下来残渣,是更浓缩更痛苦存在。
戴岚痛苦地看着“禁酒禁烟禁咖啡”那七个字,痛苦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第次在清醒时候失控。
“白天如果控制不住情绪话,吃片劳拉吧。”
宋意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像是寺庙里钟声,在洗涤着切罪恶。
头特别痛,脑子里浑浊和清醒对抗着,从听觉上钟声和梵音,到视觉上佛光,戴岚烦闷地抬起手盖在眼睛上。
他点都不想在这种状态下想到宋意。
和戴明安之间永远不可能更改血缘,活跃在体内每个细胞里基因,都让戴岚产生深深自厌恶。
“儿子帅啊,长得和你真像。”
“小岚这是把明安智商全遗传下来,那聪明劲和他爹小时候模样。”
“好家伙,搁远处看还以为是双胞胎呢,这爷俩跟哥俩似。”
……
梦里,戴明安声音仿佛有回声,追着戴岚不放。
他说:“你们这是在要命。”
他说:“清珏,这辈子只爱过你个人。”
他说:“小岚,你看在父子场份上,再给爸爸次机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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