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H警部会如何看待自己当初的那番话。
判决的前一日,我坐在新闻演播厅的评论席上,解说两个非常重要的点。“无罪是肯定的,重要的是无罪的理由。检方如今说是通过DNA型再鉴定才明确菅家是无罪的,法院的判断会与检方相同吗?还是说,当时的DNA型鉴定根本不能作为有罪证据,却依然强行立案了?这种情况也会得出无罪结论,可性质完全不同。”
关键在于如何评价当时最高法院承认的DNA型鉴定的证据效力,以及法院是否要向菅家道歉。不是高高在上地道歉,而是走下审判席,真正与菅家面对面。
毕竟当初,法院曾要求菅家“用一生去为年仅四岁零八个月便离世的松田真实忏悔”。
检方道歉了,在再审的法庭上建议改判菅家无罪。
知会律师等问题,被认定为非法审讯。
法庭外,衫本纯子想要采访森川。“请问当时您对起诉菅家很有把握吗?”
这是个极其寻常的问题,可森川戴着口罩,拿着手中的提包快步离开。
“走开!你们烦死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挡住了镜头。
我们还试图采访当时科警研的M室长,可对方闭口不谈当年的事。至于栃木县警察局的那些警察,再鉴定之前,他们自信满满,菅家出狱后,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拒绝接受一切采访。
三名检察官并排而立,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我们起诉了并非凶手的菅家,令其服刑十七年半,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身为检察官,我们感到非常抱歉。”
这是在职的检察官第一次低头致歉。可他们接下来的话却是:“希望今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轻描淡写,言辞空洞。这次再审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MCT118法保卫战。如果继续包庇危险的鉴定,又怎么能够防止错误再次发生?
法院又是怎么表现的呢?
“菅家先生,请移步证人台。”三月二十六日,审判长的宣判响彻整个法庭。菅家被判无罪,审判长平静地宣读了无罪理由。
身穿深灰色
强行取得菅家口供的H警部在家门口一看到我,就说:“我不会再说什么。我已经不当警察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H警部令菅家自供了三起案件,如果这些案件都被起诉,菅家就会被判死刑。
菅家被捕两周后,他的父亲因打击太大而病逝,当时H警部对菅家说了什么呢?
“人上了年纪也没办法。被杀害的人更可怜。”
我抬头打量起H警部的房子。
涂了白色砂浆的外墙,一扇铁门,砖瓦围墙守护着一片草坪。这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地方。二〇〇七年,我采访H警部时,他是这么说的:“不会因为找不到凶手就乱抓人。万一以后在庭审上发现抓错了人,或者又冒出来个凶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