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卫华邦还在睡觉。刘忠言语委屈,我和你表哥根本不认识,他凭什么骂我,骂我就算了,连我父母都骂了一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没和你表哥说我是混社会的?他这么骂我,我怎么下得来台,进出这么多员工都看着呢,要不是看在他是你表哥的份上,我手底下的人都想弄死你表哥了,行了,行了,这都是些什么破事,我连你表哥都不认识,他为什么骂我?卫华邦应付道,他喝多了,可能是我三哥刚死,他心情不好。刘忠又说,你三哥又不是我弄死的,心情不好,骂我干什么,这样对我,我做什么了,你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就搞不明白了,我好好的一个保安队长,在他那里成狗了,我混得再不济,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卫华邦在电话那头,忍住没笑,说,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把事情说清楚。刘忠说,我给他个机会,他要再这样,我真找人弄他,我这是给你面子。卫华邦说,明白,都清楚,我把你的话都带到。刘忠说,我真是后悔认识你了,你看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亲戚,一个个的,除了你姐夫人还不错。卫华邦说,我这就打电话,你别委屈了。
王能好坐在父母的屋里,刚吃完面条,肚子里热乎了点。面对表弟的责问,他说,这些保安都不是些人玩意,你别觉得他刘忠人多好,表弟,你听我的,离他远点,你放心,我做事有数,他弄我?你让他来,在咱们的地界,我还怕他了?行了,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就挂了,我和你大姑商量事呢,她挺好的,你还在市区吧,我过两天去找你的,好了,我骂他是他赚的,你让他自己好好想去吧,我和你说,你大表哥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我能无缘无故骂他吗?我骂的都是该骂的,你让他自己心里有点数。
王母坐在一旁擦拭眼泪,你昨天喝成那个熊样,到底干啥去了?王能好还沉浸在母亲先前的讲述上,他没来得及和表弟说,他的大姑正回忆家族的往事,落泪了,回忆那些逐一死去的亲人,如今她的三儿子成了这名单里最新鲜的一位。
父亲、母亲、大哥(走失)、弟弟、夭折的几个哥哥姐姐、小妹妹(病死,实际送人)、小儿子——王母细数这些亲人,眼眶又红了起来,眼泪变得廉价,也没有人再劝她少哭。她自顾自地说,小的时候死了也就算了,长这么大,没了算什么事?又说,白发送黑发人,我算明白我那些哥哥妹妹们死的时候我娘的心了。王父说,那时候人命不值钱,死人的时候多了。王能好说,现在的人命值多少钱,老二昨天晚上找我算账。他把老二昨晚的话,汇总成一句,先说好,这钱我不出,我也出不着。王父站起来,话都哆嗦了,我×你娘的,养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