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onAcemoglu)的话来说,叫作“规范的牢笼”(cageofnorms)。
为什么说印度的社会问题是“表亲的专制”?在刚才我讲到的那个“新郎骑马”的故事里,大家可能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这件事中,警察不是站在那些围攻者一边的,他们是站在达利特人这一边的。他们赶到现场,制止了村民对新郎一家的围攻,甚至给这个婚礼当上了保安。这种关系格局非常说明问题。它显示,在当代印度,种姓歧视的主导者已经是社会,而非z.府。当然,警察在执法过程中肯定也还有选择性的歧视,但是,至少这种做法是无法可依的。
社会压迫常常比z.府压迫走得更远
事实上,印度从建国开始,就明确了政治世俗化原则。也就是说,印度并不把印度教作为国家宗教。法律上,印度也早就将所谓“不可接触原则”明确列为非法行为。甚至,为了纠正历史上的歧视,z.府还出台了各种平权法案,也就是在大学录取、公共部门录用等领域刻意给低种姓群体留下一定的配额。到今天,印度已经有一半左右的联邦z.府或公立大学的位置,专门保留给各种“低种姓阶层”。所以,印度z.府“扶弱济贫”的决心还是很大的,以至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批评、抗议z.府走得太远、矫枉过正了。
但是,法律是法律,习俗是习俗。习俗甚至比法律更难改变,因为当压迫来自z.府时,民众可以聚集到z.府门口,去抗议示威,去推动立法改革,但是,当这种压迫来自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亿分散的人群时,你向谁去抗议?你不可能到几千万个家庭门口、挨家挨户去敲门抗议对不对?所以,当制度的发展超前于文化,文化必然会以暗度陈仓的方式去把规则悄悄地扭曲为潜规则。
其实,种姓歧视只是印度社会歧视的一种。在印度,印度教徒对穆斯林的宗教歧视也很严重。尤其是莫迪z.府上台后,或明或暗地推行印度教沙文主义。比如2019年印度z.府新颁布的“公民资格法”,提出给周边国家的被迫害宗教群体提供公民权。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个法律又规定,只给基督徒、佛教徒、锡克族等提供避难,不给穆斯林提供,结果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印度有1.7亿穆斯林,这种公然歧视穆斯林的政策进一步激化了印度宗教族群的对立。莫迪z.府之所以敢于这么做,显然是因为印度教徒对穆斯林的歧视在民间非常有市场。
还有印度的“牛肉战争”。大家都知道,印度教把牛视为圣物,他们是不吃牛肉的。你们不吃就不吃好了,但是,近年在印度,越来越多的地方也不让穆斯林吃牛肉或者做牛肉生意。民间出现大量自发的“护牛纠察队”,到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