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馨好像生命中稀少的萤火,并不永在。茱帕也替不了这些回忆,成不了记忆里的那个人。这不是她年轻的关系,也不是她是大陆人的关系,她只是不是那两个人之一。马克也不是那时的马克。只有偶尔深夜时分,茱帕悄悄叫一声“地震了”,马克会想起曾经同路的另两个女人。但他不会再一跃而起了,也不会像鹰一样护着家人。无论夜里发生怎样的事,他都感到厌倦,只想沉沉地睡去,最好再也不要醒来,那也是永恒的一种,不是吗,即使永恒边上萦绕着茱帕的嘀咕:“你真的都不怕地震欸!”他也佯装真的如此。他曾经是怕过的,更怕失去枕边的人。现在不同了。
马克不是真的不爱茱帕。他有点逃离不了继续扮演一个近似“丈夫”的角色。但如果是扮演妻子,那茱帕恐怕很难长期胜任,她什么也不会,又不想学。他和茱帕一起驾驶着无轨电车,很快就要耗尽油料,各自纷飞了。生命中和马航一样失联的女人,很多吧。
很难说在看到茱帕时,马克没有想念过前妻。即使是在与茱帕热恋的第一年,他都从未忘记与前妻的每一个纪念日。人生里有些记忆是无用却牢固的。当茱帕降临到他生活中具体的每一个角落,他依然知道这个家曾经是以怎样的强力与另一些女人磨合过,又不巧失败了。前妻离开以后,他对生活里的一切都放松了。茱帕不知道,卧室的吹风机是马克上一位女朋友留下的。她正在使用的衣架,则是前妻当年没有带走的。茱帕从来不问,马克就不会去说。在莫名的心照不宣里,两人都耗尽了默契的心力,也渐渐稀释了情感的浓度。
马克知道,如今茱帕的心已经走了。至少她一定走远过,不知为何又再回来,他知道那不是从前那颗心了。可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五十岁了,他可以承受。没有人始终留在原地,包括他自己,光景好的时候,也不如当下那么失落。或者更确切说,如果学校里的事再顺利一些,马克也许就不会觉得他和茱帕之间有什么问题。
如果茱帕是一个台湾女生,那么他们也许还能再搪塞一阵、粉饰一阵,大家都不怎么着急,平静如水的生活也就比死寂多一点恻隐的温柔。但最关键的是,茱帕始终没有表露心迹。马克越来越相信,茱帕只是想把剩下的不多的日子过完,而后她就要离开了。
“你要不要正经来台北念个书呢?”马克问她。
“可是我没有很喜欢念书,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大陆学生好像很可怜的样子,有法令规定什么都不能干。没有健保,出了尘,bao这样的事,浑身烫伤甚至死掉就都只能算自己倒霉。也不能和大家一样工作。学费还很贵。”茱帕流利地回答,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可你现在也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