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去,叫等过它的人莫名失望,被抛下的人置身结界,仿佛印度洋海滩残破的中国制造的“农夫山泉”宝特瓶,它上天入地,从三万英尺的高峰到深不见底的汪洋,最后幸存于偏远的孤寂,以物质的形态眼观一切,像已逝的时光一般世故无言。
至此,茱帕暗暗觉得,这一次的台风可能会有那么一些不同。不再会有将至未至的空欢喜,说好的灾难都会悄然赴约。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翻覆的思绪构成特异之眼,一目重瞳。时地、岛屿都是蛰居的容器,环抱着迁客不可靠、不足为奇的种种消失,飞机、水饺、来自远方的情人(他离她的故乡本来也是远的,却因蛰居而短暂地近了)。
那天黄昏乔比走了以后,桃园机场就近乎关闭了,松山机场也开始闲置,像一场盛大的落幕。然而这二者其实并无真正的关联,就只是先后的顺序令人产生了不无残酷的联想。整座岛屿是在乔比离开以后,开始专心致志地等风来,万众一心都在为风灾假期祷告着。心态平和的台湾人执意在威胁下偷欢,强台进逼又算什么,他们大可以躲在书店、电影院、餐厅欢聚。
“台风天就是要跟牛排自拍啊!不然要干吗……”
总有人要在风里煎熬、雨中叹息,也不想多劳作一日。茱帕因这嘈嘈切切的一日倏尔展开,心乱如麻,什么要紧的事都做不了。客运按部就班疾驶,重复地疾驶,如一生中许多看似平常的日子一样,没有人知道茱帕心里的狂风,早于自然的风预先吹过一遍了。一切执着于现实的祈祷都微不足道,虚无从来不是恩典,她的魂灵被天使藏匿星尘之下。孱弱的呼告,被大如4.7个墨西哥面积的风球威力所湮灭,隐身于酷热的台北城中。
那日晚上,“苏迪勒”尚未登陆,宜兰苏澳海滩却发生悲剧。四人被卷落海,两死一失踪,新闻填补了各种等风的急切。但台风并没有来。
台风究竟什么时候来?
二
一夜飙风过后,整个台北满城狼藉,路树如盛夏的高温一般重重地倒塌下来,铁皮店招也将停靠在路边的私家车砸得毫不留情。一切都是湿漉漉的,一切又显得不只是泪目挥洒过的惆怅,而是小型的壮烈与肆虐,是无微不至的外部创伤。乍一眼望去,好像在前一夜,全城各个角落都爆发了一场互丢家什的口角,狼狈不堪。直到天亮以后,那些神秘的不开心的人儿都不曾真正冰释前嫌。
木栅的景美溪甚至从未那么像过黄河长江,浪奔浪流,带着莫名其妙的雄心壮志,仿佛誓要从天上来,要入海流,尽管这一切它从前都不曾尝试过,是贸然而新鲜的,带着青春期一般不由分说的莽撞与赤诚。那必定是隐瞒于河谷深处的历史激情,徜徉于它周围的人们从来不曾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