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可以这样做,自己划船,游览两岸风景,我肯定没人这么干过。”潇潇憧憬,“小时候我家有个充气艇,用打气筒充气的那种。你还记得以前有段时间吗,好像人人家里都有充气艇,暑假里我爸和我带着充气艇去水库,特别管用。”
“河里可以划船吗?”我问。
“不知道,没人想过这样的问题。”王鹿说。
“我不是在说着玩,我是认真的。”潇潇说。
“我知道。你想要对生活负起责任。”我这么说,像是在嘲讽他,但其实完全没有。
来。”潇潇这么说,怀着乐观和忧患。我想他和以前多么不同,他在担心很多事情,但我又想,他只是在说梦话。
我们三个离开广播大厦以后一起走了很长的路,我感到潇潇走在我身边又长高了一截,也可能是更瘦了,肩膀撑住薄薄的外套,看起来像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忧心忡忡的年轻人。某些时刻或者角度,非常不像他。但我想,我不应该总是拿过去的事情作为参照物,而且我很久没见到潇潇,变得陌生,也是极其自然的。后来我们来到河边。风无遮无拦,又野蛮又刺骨。我们遇见桥就翻过去,一会儿在岸的这一边,一会儿在岸的另一边。有些地方极其破败,防洪堤底下散发着尿味,天稍稍暗下来以后,水鸟和蝙蝠便在低空徘徊。路上结冰,我们走得极其小心,而且总是被棚屋、绿化带以及突然出现的路障阻断,不得不绕过小片小片的居民区,再想方设法回到河边。河流湍急,眼睛就能看见浅浅的浪和漩涡。我们交谈得越来越投入,对于周边事物变得毫不在意。
河对岸的楼房渐渐亮起灯,枯萎的芦苇大片大片倒在河边,我们在中间穿来穿去,又累又渴,终于不得不停下来,坐在防洪堤上喝水和抽烟。风小了,气温却变得更低,空气里始终有冰冷的泥煤味。我们不时站起来,跺脚,原地转圈,跳来跳去,不让自己冻僵。附近不知道哪里有篮球场,能听到叫喊和球撞击水泥地的声音,还有夜钓的人在电鱼,啪啪直响。
“苏州河里有人游泳吗?”潇潇问。
“从没见过。以前河水太脏了,现在慢慢好起来了。”王鹿说。
“是啊。我也觉得艰难,但我会这样去做的。”潇潇说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而我看着河水,感到就快下雪了,河面有些地方结起薄薄的冰。我不知道潇潇为什么要强调这个,他又陷入忧心忡忡的状态,为了一些我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是我对他说:“我
“那有人划船吗?”潇潇问。
“没有。”王鹿说。
“皮划艇呢?”潇潇继续问。
“你的想法都过分浪漫了。”我打断了他。
“据说有游船码头,船会沿河道行驶一段,但没人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一段。”王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