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第五岳。你说你摄影包有八斤,里面都是什?
带手柄5D2、五个镜头
你住在Y城?
是。
但你直没来过Z城?
没。
那就这定。你把你位置发给,过去接你,到楼下会打给你。再见。
来,她就觉得皮包骨很好看;高考期间压力大,老王像充气样胖起来,她躺在他怀里时跟那些脂肪也相处融洽;后来老王迷恋健身,练出肚皮巧克力块似肌肉,她像背首歌词样,背下他身上所有腱划。
男人分两种,种是老王,种是除老王之外所有人。她连特别亲近女性朋友都没有,因为如兄如姊如师如友老王包办切,他耐心地倾听她,分析她,抚慰她,逗笑她,她没有剩余身心再交往别朋友。她这样富足又贫瘠地度过二十年。
这二十年,栗栗有个习惯,把所有遇到男人跟老王相比,结果总是相同,比老王英俊没他个头高,比老王博学没他气质好,幽默人比老王油滑,赚钱多人不如老王对太太温柔体贴。她在这些比对中获得满足。
现在唯次意外发生,她没有把第五岳跟老王对比,那种对比,会像是跨物种比较。第五岳具有引人注意光彩,犹如海豚跃出水面时身上闪闪发亮水光;老王身上想让人依偎过去、粗粝温暖,则像风沙里安详矗立骆驼毛发。拿海豚跟骆驼比个头,没有意义。
第二天,本来编辑给她计划行程是逛美术馆和明清文化街,但早晨八点她接到第五岳电话。那边说,是第五岳。你要不要去海边?
几乎是被这种过于高速对话裹挟着,她出于本能脱口答句,再见,那边已经挂断。
她在酒店门口等到第五岳车,车颜色很奇怪,是种孔雀蓝。她瞥眼副驾驶,看到座位上放着摄影包,便拉开后门坐进去。他发动车子。她感到有点尴尬,不知说什,问道,听说新开发处什“钻石海滩”,是要去那儿吗?
不是。
车程开始几分钟,他专心开车,缄口不语。好像不懂得两个刚有面之缘人是不能陷在这样沉默里。她只好主动找话题。第老师,你副驾驶位子是不是只给相机坐,不给人坐?
不。没那疯狂。不要叫第老师,叫第五岳,不然你就下车吧。
她怔几秒钟,说,没计划去。她们说现在海不美。
管她们说什,问你要不要去海边。他语气居然有点不耐烦,跟位几乎是陌生人女士本不该这说话,她有点生气,难道他认为自己有什特权,可以从人间礼节中豁免?她还没找出句足以反击精彩话,那边又问,你第次来Z城?
嗯。
住几天?
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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