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抽烟,喝酒绝不过量,买车要配备安全气囊,入住酒店会确认逃生出口,家里总有蜡烛、药物、纯净水、罐头食品和消毒液,出外旅行永远知道现在是何时、自己在哪里、下一步要去做什么……他对“安全可靠”这件事几乎有种病态的追求,一个最令苏昂抓狂的例子是:平川居然一点也不介意剧透,甚至预知结局后再看电影会更令他安心……
看待风险的态度是他们之间永恒的差异与矛盾。有时平川会半开玩笑地讽刺她:“亏你还是个律师!”——真奇怪,人们似乎默认法律人都是风险厌恶者,因为他们的工作是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尽力寻求确定性和可预期性。但这件事还有另一面:作为公司法务,她的工作是为商业服务的,识别法律风险只是第一步,如何提供商务上认可的手段去控制风险才是她更重要的职责所在。也就是说,她不能不说No,也不能只说No。比如说吧,如果她的公司要做一笔收购交易,而事前做尽职调查时,发现收购对象的很大一块资产在私有化过程中有一定的程序问题,这笔交易就不能做了吗?当然不是。正确的做法是在充分告知风险的同时给出解决方案,比如要求对方补正程序,或是在合同中添加交易保护条款。同理,做试管有风险,去泰国有风险,但你不能只从风险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
平川尴尬而短促地笑了一下,走进卧室上了床。她跟了过去,站在床边俯视着他。她感觉自己的人格已变得顶天立地,随时准备压倒与她对抗的人,把他们统统扫荡掉。
他靠在床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神情凝重,仿佛正在脑海里小心斟酌词语。他说他对IVF确实不大了解,但听说费用很高,成功率却不高。他听一个同事说,自己的姐姐做了四次都没成功。“你想过没有,”他缓慢地说,“万一失败了——”
“就是在浪费钱。”苏昂飞快地接上他的话,“可是如果成功了,就是最好的投资。对啊,这就是赌博。”
“你想赌一把?”
“赌几把都行。”苏昂斩钉截铁地说,“我算过了,我们负担得起。比起买房,我宁愿要一个孩子。”
平川没再接话,低头拿起了手机。他早已习惯了把沉默当成一种武器,这时他会显得深不可测,但身体却在表明态度;然后恼怒的对手会用语言和情绪填满周遭的空气,于是她说的话会超过自己应当说的话。但在这一刻,苏昂并不打算让他得逞。
“创业也有风险。”她乘胜追击般故意补上一句,又立刻被自己语气中的尖酸刻薄吓了一跳。平川继续滑着手机,嘴角隐约弯曲出某种听天由命的弧度。
出发去曼谷的前一天夜里,平川还是很晚才到家。当所有行业都被所谓的互联网思维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