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观是被鼓励的,不过只要你不诋毁佛教或者皇室,你想做什么也都随你便。泰国人从不多管闲事,他们崇尚忍让和平,他们很能适应极端。在对一件事发表看法之前,他们会先问自己:我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这件事?
“‘Maipenrai’,”艾伦忽然插话,转向苏昂,“记得吗?”
Alex点头。“还有‘grengjai’——面子。它简直跟生命一样重要。泰国人不喜欢直接说他们想要什么或者想表达什么。他们不擅长处理冲突。他们痛恨冲突。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从出生到死亡都不用遭遇尴尬。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泰国人总是微笑。”
“对中国人来说倒是很容易理解。”苏昂说。侃侃而谈的Alex令她觉得亲切,他终于又和当年的导游Alex合为一体。她还记得导游Alex曾绘声绘色地向他们描述美国不同地区居民性格上的明显差异,逗得全车人哈哈大笑。
“我喜欢为自己和他人保留面子的想法,但我必须得说,”艾伦缓慢地收起笑容,“泰国人其实一点也不敏感,他们只不过是用这种仪式上的礼貌来掩饰内心的满不在乎。泰国人的微笑并不真实,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伪装,一种避免麻烦的方式。出了问题,他们就微笑。不想照你说的做,他们就微笑。”
“有什么不好呢?”Alex反问,“我也不喜欢直面冲突,我就想变得像泰国人一样。”
“这么说吧,泰国是个伟大的国家,如果你接受它和它的人民本来的样子。只要你不期待跟西方一模一样的工艺、效率或者礼貌标准,那你就不会失望。抱怨是毫无意义的,也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我的感受——我想这就是我学到的一课。如果我点的菜一个小时都没来,我只会耸耸肩,微笑着说‘Maipenrai’。但在微笑的背后,我也认为泰国永远不会改变,因为倾听批评、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并不符合他们的天性。”
“我理解你的想法,不过坦白说,”Alex扫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微的不满和更多的耐心,“一心追求进步的人并不适合在泰国生活。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说明你还是受到了足够多的诱惑。至少对我个人而言,跟泰国人打交道比跟西方人要轻松得多——控制自己,表示尊重,付一点钱,经常微笑,你几乎可以处理好任何状况。”
艾伦举起双手,“你说得对,我早已向伟大的泰国文明投降了。”尽管她说话很直接,但有种天赐本能,能迅速辨识出别人不开心的原因,然后顺风转舵,“只是我这简单的西方大脑还需要时间来适应那些差异——你看,他们在西瓜里放辣椒、橙汁里放盐、汤里放糖!”
三个人都如释重负地大笑起来。苏昂啜着椰子汁,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