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昂警觉起来,“什么Alex?”但就在话刚出口的瞬间,她如梦初醒,记起了自己的另一重“使命”。
“据我所知,”她换上一副郑重其事的口吻,“他没有健康方面的问
注令苏昂觉得很受用——她甚至掏出笔记本,匆匆记下一些关键词,说也许这可以成为她下一篇调查报道的主题。
“看来我应该找Alex聊聊,”她合上笔记本,“他好像对泰国无所不知嘛。”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鲍勃。”苏昂说。她给她讲了唐人街的那个夜晚,从斑马到CIA。艾伦沉吟片刻,说她很可能读过鲍勃在《曼谷邮报》上的专栏文章。
说到CIA,苏昂告诉她,他们还去了JimThompson的故居——前CIA兼泰丝之王有一个对外开放的、堪称泰国传统建筑模板的故居。精致的红色柚木吊脚楼,热带雨林般丰茂的花园。尴尬的是她参观到一半忽然恶心腹痛,不得不立刻冲去洗手间……Alex还开玩笑说,没准是JimThompson的鬼魂徘徊在自己的故居,随机地在参观人群中选人附身……
但她可能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些天他们去鹅姐饭店吃了咖喱蟹和鹅掌面,在SomTam享用了美味的北部Issan小吃,还尝试了很多奇怪的食物——不只是foythong(鸭蛋黄和椰子制成的金色酥条)、炸猪皮、鲨鱼肉以及加了腐烂的鱼酱、滋味难以形容的老挝版青木瓜沙拉,还有那些她从来不敢尝试的、位于禁忌另一端的东西。
第一次走近售卖炸昆虫的小摊贩,心情如同人生中第一次去夜店。这类摊档由摩托车装上托盘和支架改装而成,托盘里是大堆被椰子油炸得金黄或通红的各种昆虫,被悬在上空的白炽灯泡照射着,宛如车轮上的自然历史博物馆。蟋蟀、蚱蜢、沙虫、蝎子、蜘蛛、竹虫、蚕蛹……她手臂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但恐惧的另一面是躁动的期待。苏昂最后选择的是巨型水甲虫(giantwaterbug)。摊主用粉色纸巾裹住一条水甲虫,就像拿着一个蛋筒冰激凌,动作近乎优雅地给它淋上酱汁。
这是苏昂平生第一次吃昆虫。其实并无必要,她只不过是想突破自己——比如,挑战使“我”成为今日之“我”的味觉系统。这些日子她感到很不安分,整个生活好像都在打破边界,而自由在另一端向她招手。食物可以轻易改变你看待世界的视角,这一过程甚至不需要动用大脑。咬一口水甲虫,所谓的“奇风异俗”就灰飞烟灭了。她咽下最后一口,Alex半开玩笑地鼓起掌来。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味道?”艾伦忽然问。
“口感有点像果仁吧,”苏昂回忆着,“有一点点甜。”
“那Alex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