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之不得。”
“我们还是不了解这个人……”
“我以为你已经了解了。”
“毕竟拿到保险金的是他,”她顿了顿,“而死人不会说话。”
谁知道Joy是不是z.sha呢?谁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抑郁症?谁知道Alex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甚至……比如,在摩托车上做什么手脚……当然,这些只是她阴暗的臆测,但苏梅岛之行后她发觉自己再也没法信任他。
照过去,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她知道平川正在店里漫无目的地踱步,琢磨着一张虚拟的购物清单。艾伦犹自在一旁滔滔不绝,畅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如果体检一切正常,会将卵子解冻受精,不成功的话也许考虑重新开始下一轮试管周期——Alex同意配合她6个月的时间。鉴于他是已知而非匿名的捐精者身份,在法律问题之外,他们还开始讨论一些相当长远的问题,比如她将来如何向孩子解释父亲的身份,他和孩子是否可以建立联系……
“附加条件是……?”她忍不住打断她。
“我不再写任何有关保险索赔的报道。”
“只有这个?”
艾伦点头,眼神热切。“我本来都已经开始研究领养了,忽然之间,”她举起双手,就像是在赞美命运,“他又变回了那个善解人意的朋友。”
她没说出来的话显然如利箭般射进艾伦的心里。她的表情变幻不定,但最终还是露出笑容,把额前汗湿的碎发捋到脑后。“但精子是无辜的,”她说,“孩子也是。记得吗,那个《时间旅行》的电影?”
“可是,他现在可以改变主意生孩子,你不怕他将来又改变主意争夺孩子?”对Alex
她几乎是用一种受宠若惊的语气谈起Alex的种种“善举”:他愿意以朋友的身份捐赠精子,并且签一份放弃共同抚养权的协议。与此同时,他也并不反对孩子将来联系他,愿意在有需要的时候与其见面……
如果他没有中途反悔,苏昂的话就快到嘴边,如果你们的精子卵子真能结成正果。她忽然觉得讽刺——艾伦一直在用“他”来指代Alex,就好像那是伏地魔的名字。她也很不习惯艾伦提到他时的腔调,当中存在着某种超越了感激的感恩。这实在太不像艾伦了,苏昂还记得艾伦当初吸引她的强大甚至强悍,可她现在却仿佛身不由己地被洗脑,被招安,甚至成为同谋。苏昂想起在ThapThim神社度过的那个下午,站在满地阳具之间的三个人,信众与拯救者,寓言般的意象。她轻轻摇头,想把那点不安甩掉。
“他大概还是对你有所忌惮,”她努力整理着思路,“怕你真的拼个鱼死网破。”
艾伦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你真的愿意?”她慢慢地说,“在发生了所有那些……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