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本身就有些“虚无”。奇怪
是，苏昂觉得自己听懂
。
“而且
也相信会成为合格母亲，”她说，“这两点足够支撑做出决定—
着，没有否认。
“而且很少有人告诉你，你已经尽力，已经做得够好，就算没得到预期结果也不是你错，”艾伦不无同情地盯着她看，“久而久之，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已经够好，你心里永远有个小人在喋喋不休地指出你错误。”
苏昂眼睛忽然变得滚烫，她迅速别过脸去，避开艾伦注视。
“或许程度不同，”艾伦说，“但这其实是们女性共性。们心里都有这个小人，们实在太擅长自反思——
边反思针对女性身材羞辱，边反思自己饮食健身没有自控力；边反思被神圣化母职，边反思自己为什
不像其他母亲样尽职尽责毫无怨言；边反思自己不孕不育原因，边还要反思生育本能是否违背理性……就像现在正在做：自反思女性太善于自反思这件事。天啊，难怪们活得这累！”
但它既是缺点也是优点，艾伦继续解释道，强大反思能力，再加上女性不自洽——比如，不像男性那样有个稳定清晰又符合主流性别认知——使得女性更倾向于相信事物变化无穷可能，相信存在优先于定义，相信人有重塑自潜力。于是也不容易陷入男人身上常见那种理性自负，那种想要彻底征服无知、消除所有不确定性妄念。当然，并不是说康德理性不好——恰恰是因为很好，才更要警惕对它滥用……
“生育前深思熟虑当然值得鼓励，但你永远不可能像上帝样全知全能，”她摇摇头，“相信，稀里糊涂就生孩子人有可能是好父母，最聪明理性做好切准备人也有可能是坏父母。你不能被纸面上那些轻飘飘哲学概念绑架，被它们带上天，脱离现实，失去作为大地上真实人感受力……”
苏昂看着艾伦右手在空中上下挥舞。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又随即睁开，仿佛想确认自己仍有感受现实能力：猛然敲响铜锣般刺目阳光，后背皮肤上层细汗，车辆疾驰而过噪音，斑马身上令人眼花黑白条纹……
“你需要做是感受你感受，而不是什都想分析和反思——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每个人都有那多‘应该’之外感受，根本不可能有个所谓‘客观’或‘正确’生育理由……”
“那你究竟感受到什呢？”苏昂打断她，“是什令你如此执着？拜托，们是IVF患者，不可能没有反思过这个问题。”
艾伦看向旁，过好会儿才说：“因为知道真正恐惧是虚无而不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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