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不同之处就在于装饰塔尖那些彩色陶瓷片、贝壳和玻璃。据说碎瓷片来自当年在英国沉船中打捞上来中国瓷器,后来被制成华丽花饰镶嵌在尖塔表面,满栏满壁,千重万复。光滑釉彩敏锐地捕捉着日光,像五彩河水在塔身上漫流四溢。
“回头。”平川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身体后仰,手扶着栏杆,举起手机给她拍照。他们正在中央主塔阶梯上奋力攀登,石阶异常陡峭,几乎笔直向上,仿佛路伸向天堂。游客们小心翼翼地上下,经过她身边时喃喃说声“借过”。其中有位堪称勇猛年轻妈妈,身嬉皮打扮,松散丸子头,大大斜挎包甩在背后,胸前背带里还坐着个看起来不到岁婴儿,口中噙着奶嘴,圆眼睛左顾右盼。妈妈身负“重任”却脚步轻快,神情泰然自若,令苏昂既啧啧惊叹又为她捏把汗。
平川跃上几级台阶,给她看刚拍照片:她倚着布满繁复花纹扶栏,没看镜头,而是侧着脸望向远处,身后高塔层叠堆积,像多重绮梦压向她头顶;位经过她身边年轻僧人也恰好入镜,他身穿烈火般橙色僧袍,赤着脚,拖鞋拎在手中。
“怎样?”他有点得意,“反差美。”
她笑笑,股令人胸口憋闷怀旧之情油然而生。他们起去过太多地方,无数似曾相识场景在记忆中翩翩回返——埃及、墨西哥、缅甸、印度、佛罗伦萨……次又次地登高望远。在缅甸蒲甘,座有着万千佛塔古城,他们总在清晨赤足登上某座佛塔,坐在最高平台上静待日出。那时平川也是这样给她拍照,走在后面让她回头,或是默默拍下她侧脸。有天忽然起风飘来雨点,眼看,bao雨将至,他们慌里慌张地往下冲,平川怕她跌倒,路紧紧抓着她手。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原野上路狂飙,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淋成落汤鸡命运。但在那样瓢泼大雨里,在那些狼狈到极致反而变成狂喜瞬间,真,只想辈子和他在起。
“们上次起去旅行是什时候?”她问他。
“春节回爸妈家?”他说,随即摇摇头。过年回家时,他们和她父母自驾去邻近城市玩两天,但那感觉并不像是旅行。近两年里,他们各自参加各自公司团建和年会出游,却始终没有过只属于他们两个人旅行。他们与记忆中快乐之间,仿佛隔万光年。
层又层,两人向天空徐徐逼近,终于登上塔顶。他们站在扶栏边俯瞰曼谷市景,流着汗,任热风吹乱头发。湄南河穿流而过,两岸风光旖旎,对面大皇宫和卧佛寺历历分明——层层金黄与朱红复杂重檐,高挑鸱尾伸向蓝天。
他们在塔顶侧找个僻静角落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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