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疼痛,脑袋像被劈成了两半。当他终于能够爬上楼去时,他昏倒在床上,因发烧而颤抖着。
他开始吸收不进东西了,但他仍然没有中止他在岛上的步行。他像动物一样标记着领地,蹲地上拉屎,拉完扒几块石头埋了,心里十分确定,在某一刻,一定会被人撞见自己光屁股的样子。他确信那位老板娘之所以逼他喝补药是想毒死他,可见他又吐又泻,体重一天天地减了下去,她的补药勺也换得越来越大了。当他再也没有力气把脚搁出床外时(那张床,他稍一伸腿就睡不下了),他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用五条毛毯把自己裹住,想“捂”走热度——这是他从他妈妈那儿学来的偏方,就直接给用上了,也没有怀疑过它到底有没有效果,他坚信自己可以承受任何痛苦,只要不落在医生手里。
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背了一整天的《西东合集》,前一位住客落下的一本歌德的诗集。他大声把它朗读了一遍又一遍,某几句句子得以逃出他的禁闭室,回荡在旅店空荡的走廊里,听着像是幽灵的胡话,叫其他客人摸不着头脑。歌德是一八一九年写的这部作品,深受苏菲派神秘主义者沙姆斯·丁·穆罕默德·哈菲兹,简称哈菲兹的启发。这个德国天才读的是上面那位十四世纪伟大的波斯诗人的一个很糟糕的德语译本,坚信是神的旨意让他读到了它。他彻底代入了哈菲兹,完全变了个声音,和那个歌颂着主的荣耀与四百多年前的美酒的男人融为了一体。哈菲兹曾是个豪饮的圣徒,既是神秘主义者,又信奉享乐主义。他把自己献给了祈祷、诗歌和美酒,而到了六十岁,他在沙漠里画了个圈,在里面坐了下来,发誓不触碰到唯一全能的真主安拉的思想就坚决不起来。他在沉默中度过了四十天,经历了日晒风吹,没有收获任何的结果,而当他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时,找到他的人递给他的那杯酒打破了他漫长的禁食,也唤醒了他的第二意识,后者几乎是立即压倒了他原本的意识,并向他口述了五百多首诗。歌德在创作《合集》时也得到了帮助,虽说灵感不是源自神祇,而是源自他一个朋友的妻子,玛丽安娜·封·韦勒美尔,她也和他一样痴迷哈菲兹。他俩共同写就了那本书,在满溢着情色的长信中修改着草稿。在其中,歌德幻想着自己咬着她的乳头,将手指插入她的身体,而她梦想着鸡*他,虽然两人只见过一面,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兑现了这些幻想。玛丽安娜借哈台姆的情人苏莱卡之口谱写了《致东风》,可她参与创作这件事,直到她去世的前一晚她才向人坦白,她一边还在念着那些诗行,而此刻海森堡也读到了这里,并因发热而颤抖着:缚住天空的颜色在哪里/灰雾让我失明/我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