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左右,他死。
又自由自在地呼吸。不过那也只是个很短时间。不大会儿,那种沉静比起呻吟声来,叫更加难以忍
手伸过去,那双眼睛就缩回来,这下便失去瞪着看神情,眼皮耷拉下来,那种紧张已经过去。解开他领子,把他头移放得更加舒服点。
他嘴张开半,想要说话。嘴唇很干。军用水壶不在那里,没有将它随身带着。可是弹坑底下泥浆里有水。爬将下去,掏出手帕,把它摊开,往下压着,舀起那渗滤在手掌心里黄澄澄水。
他把水吞下去。又去舀点。随后,解开他军服上衣,以便万可能,想给他包扎起来。不管怎说,这件事定得干,那边人如果把俘获,因为看见曾有心帮助他,也就不会把枪毙。他想要抗拒,可是他手太没力气。那衬衫已被粘住,扯不开来,原来是在背后用纽扣扣住。因此除剪开以外,就没有别办法。
找寻小刀,又把它找着。可是当动手割开那件衬衫时候,那双眼睛再次睁开来,那里头仍然是叫喊和疯狂表情,所以必须把它们蒙住,把它们闭紧,悄声说道:“愿意帮助你,伙伴,伙伴,伙伴,伙伴啊——”恳切地反复说着这个词,为是使他能够理解。
总共有三个伤口。用急救药包把它们掩住,血从下面流出来,压得紧些,于是他就哼哼起来。能做到,就是这点点。现在,们不得不等着,等着。
这几个小时啊,咯咯喘息声又响起来,可是个人死起来多缓慢呀!因为,这点是知道:他已经无法挽救。虽然尽量让自己相信他会活下来,然而到中午,这个假想却在他呻吟声中被摧毁,融化。如果没有在爬行时候丢失那把手枪,定会把他打死。用刀戳死他,这可办不到。
到中午,在思维极限之外逐渐领悟过来。饥饿把搅乱,为能搞到点吃东西,几乎会流下眼泪,可是不能再跟饥饿做斗争啊。次又次地舀水给那个垂死人,自己也喝这点。
这是亲手杀死第个人,这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他死是手造成。卡钦斯基、克罗普和缪勒早已经历过这种事情,就在他们把个人枪打中那个时刻。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特别是在白刃战中。
可是,每次呼吸都把内心袒露出来。这个垂死人有是时间,他还拿着柄看不见小刀在朝刺着:时间和思想。
只要他还能活着,是会多给些帮助。躺在这里,又非得瞅着他、听着他不可,这可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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