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回,其实听那台上戏文时,却是称那作御赐“金袈裟”,鲁智深骂道:“这鸟戏班忒悭吝,只为节省些个开支,便拿匹花绢胡卢充作洒家的金袈裟。”
两个都觉可笑,讥诮了一回,少时,听那台上扮武松的唱道:“打虎武二郎,兄亡遂天伤。手刃杀兄贼,血亦洗鸳鸯。御赐金禅杖,威名震八乡。自此念天恩,安可再天伤。”
史进道:“这却演得唐突,缘何一柄金禅杖,便教武都头自此念天恩?”
鲁智深笑道:“便再听一回那撮鸟如何扮洒家,若只那匹破烂鸟袈裟,也叫洒家念甚天恩时,俺便将起禅杖上去砸了戏台。”
当时两人都笑,只听那台上扮鲁智深的唱道:“人称好义花和尚,孤星转世做天罡,旧岁凶顽拔杨柳,今朝向佛度四方。”
,见得跳将出个黑大汉,一身县台老爷打扮,史进失笑道:“岂非扮得是那铁牛大哥?”
鲁智深道:“是那泼才。”
只见那“李逵”升一回堂,与人断了回案,又有些子民千恩万谢场面,末了唱词曰:“世人笑俺铁牛痴,敢来断案明妍媸。世人笑俺铁牛狂,如今忠恕比子房。世人笑俺铁牛野,一案一笔知分解。世人笑俺铁牛恶,现世造福胜弥勒。”
史进直看得发笑,道:“铁牛大哥能有这般能耐时,我却不信。”
鲁智深道:“那黑厮直来胡吹。”又笑道:“却也是好,前番这厮做了大郎的孙儿,若孙儿做得县老爷时,大郎自也来沾回光。”
那史进本待做个戏言,那厢听得“孤星转世”四个字,却只感动弹不得,心道:“却坏事,我千方百计烧了那天罡地煞的榜文,却教这台戏唱出了破绽,只求哥哥却不曾听清,莫来计较。”
当时把眼望那鲁智深时,只见他怒目圆睁,骂道:“这鸟戏!直来胡唱!甚孤星转世,洒家直去砸了那戏台!”
史进抓了他道:
史进笑道:“大郎家几代自是粗贱,却万供不出县太爷来。”
鲁智深道:“大郎这般好汉,他日儿孙能出大官将相有甚纳罕?只是这黑厮相貌到底丑恶,不似他先祖。”
史进只道:“哥哥取笑大郎。”再不出声,只贴在他怀中,万般柔顺,鲁智深见他那般,只觉他行动处与平素大不同,却也是欢喜,只将来搂住。两人依偎一时,又看得那戏台上一轮,原来又有公孙胜封了紫微天师,萧让做了翰林博士,阮氏三雄各做了一方郡县的兵马统制之属,两个只做笑话看了。不时,只见台上大步走出两个人,一个头陀,身穿直裰,一个僧人,却披副花里胡哨的袈裟,史进道:“哥哥却看,却是你同那武都头一发亮相了。”
鲁智深看一回,骂道:“忒是晦气,洒家何时扮作恁个花哨?”
史进笑道:“哥哥是花和尚,自要那般花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