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道:“谁个?若是郭盛几个厮时,俺铁牛自也不肯叫。”
鲁智深道:“自不是他等,却在后山马槽间歇着,正是那栗黄骢,你这黑厮可愿叫他声爷爷?”
李逵忖,心道:“那畜生知甚?自也不当来笑话俺,恁地时,人前失利,不若马前失蹄。”因道:“罢,如此最好!俺铁牛至今日起,每日去那马槽处给俺爷爷问回安便是。”
众人又笑回,才算结此案。少时,干人又来争执那东京梁山灯景孰高孰低事,或曰:“东京毕竟繁华。”或曰:“山寨胜在清幽。”
当时那吴用心知宋江用意,因道:“众兄弟休得再争!古人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哥哥若欲知那东京晚景比山寨夜色如何时,空论何用?莫如亲自走那东京回,亲眼窥那东京上元夜遭,这般身体力行时,方可定论。”
大哥莫只干忍着?”
李逵努嘴,道:“这史家兄弟,却是欺俺铁牛戆直,只来吃俺便宜!罢,你便打就是,谅你花拳绣腿,俺只生受,若吭声时,叫你声爷爷。”
众人又笑,史进道:“最好!看拳。”
当时拉开个张皇阵势,却不出拳,只猛可去望那李逵胳肢窝下来挠,只挠得李逵哪里忍将得住,放声大笑,众人见得他那处胡吼乱颤,真个癫醉泥牛似也,轮罢,均忍笑得利害,那燕青道:“黑厮,你先番说吭声时,便叫大郎回爷爷,你此趟须得不知吭千百声,你待如何?”
李逵道:“俺也叫他便是,有甚不得。”望着史进蹩过身去,张嘴翕两回,却是出不得声。
宋江甚喜,心道:“军师知。”因笑道:“军师此言极当,宋某明朝便走趟东京。”
李逵道:“俺铁牛也陪阿哥道去,便不信那东京元宵恁般好。”
却说次日宋江
众人笑促道:“铁牛,缘何不叫?”
李逵指史进道:“这小儿脸子白,髭须也无半分,望他时,如何能做得俺爷爷?便教俺爷爷得闻时,定气得从坟窖里跳将出来!却哪里叫得出口?”
当时那史进本是同他做耍,也不肯受他当真来叫,正待说个圆话将此事罢,却是想不出好缘由,正苦于口拙,忽听那鲁智深道:“那黑厮,你恁个丑恶粗蛮法,自也不像大郎儿孙。大郎闲常叫洒家作哥哥,你今番不若便叫俺声爷爷,权且代他受,也不算颠倒辈份。”
李逵大叫道:“秃驴倒会想,你个大和尚,只做断子绝孙,若做俺爷爷时,却和谁个鸟婆娘来生下俺爹?”
众人见他如此粗鄙,都是大笑,那鲁智深也笑骂:“你这黑泼才,浑似个傻儿,你不肯叫洒家爷爷时,洒家须也不曾纳罕。大郎却还有处兄弟,也可代他来生受你声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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