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当时望见董平,便急道:“董平将军,你且陪史家兄弟同去。”
却说史进只来解了马套,道:“马儿,闲常只是你来陪我四下奔走,今趟我却陪你一回。”再不多停留,翻身上马,又与那马儿道:“你闲常最喜食营寨南山苜蓿,平素不曾同你多往,今趟便与你去一回。”就此奔出营寨去,那董平因也纵马赶去。
只说那史进掣马南行,只取直道,一路狂奔,沟壑也不避它,河溪也只管践浪而过,待至南山时,默然下马。那栗黄骢甚欢实,兀自以蹄趵开雪粉,四下来寻食草料,时值日沉,天色将黑,董平见那马儿吃了多时,劝道:“史家兄弟,我知你心中不舍得,却终究无法,长痛不若短痛,你我且回去吧。”
史进只望了那马,道:“董将军,你休当我只来拖延,我却何曾拖延?我马儿肚里大,不比寻常马儿,自要吃那许多,别个不知,你昔日也曾有得一匹此马,合当却忘了?只望他时,目下还未曾食饱,且教吃足。”又对那马道:“我闲常性躁,多曾教你受饥,今日你且一发吃饱些。”
董平听了,心中想到此马倒还是自己旧年赠与史进,倒也感慨不尽,再不多言,两个只任那马儿又吃得一时,多时,只教他把一片地啮得秃了,月上东山,那马方自肯歇,来把头挨在史进胸前,打了些个鼻喷,史进抚摩他鬃毛一时,道:“你既饱了,便来奔走一回,昔日初得你时,董将军道你日行五百里,旧年我自东平府走东昌府寻鲁家哥哥时,你却分明能日行千里。好马儿,今朝且教我瞧一回,你最快时到底能几何。”
翻身上马,也不挥鞭笞它,那马儿自似知他心意,仰天嘶鸣一回,自在那雪地里狂奔起来,端的如箭离弦,如坠深渊。入夜朔风正浓,又掺冰粒,大如枣核,那史进教风吹在脸上时,如同刀割,当时他耳边风声如雷,把眼望天地时,恍惚一片,皆作银白。他迎风阖了眼,只俯身贴在那马颈上,口中道:“好马儿,好马儿,我却说你分明能日行万里。”从腰间掣出解腕尖刀,道:“都道英雄人物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今番你便是马中英雄,又岂能屈死那等省院肖小手下?”把刀在那马儿脖颈上抵了,道:“好马儿,你死也合当死于旷野荒原,死于狂纵飞驰,端的只教谁也不能看低你。”语毕,堕下一行泪来,刀没马喉,深入四寸,急红喷薄,槊血满身。
却说其时那董平纵马来赶史进,不料栗黄骢端的如飞,却是万追它不上,他一路急驰,行了一刻,忽见那银白雪地上鲜血淋漓,只洒得一路,足足十来丈不曾断去,他且惊且疑,一路沿血迹追,又追得十来丈,过得一个岗子,终见那栗黄骢歪倒在地,已殁多时,雪地上只做马蹄凌乱。那史进仰面躺